沈伐离去后,杨戈又折腾了起来。
他先是将所有家具门窗都一一擦洗了两遍,也不管有没有灰尘。
一放下抹布,他接着就又拿起笤帚,从里到外的洒扫、冲洗每一处地面。
小黄摇着尾巴被他从里屋撵到院子、再从院子撵到里屋,最后连自己都没能逃脱杨戈的魔掌,被他摁在小池里,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
当夕阳洒满庭院时……
一人一狗并肩坐在屋前的石阶上,一个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个舔舐着半干的毛发,场景说不出的整齐和谐。
“多好的天气啊!”
杨戈望着星光隐现的湛蓝天空,搂过小黄的脖子轻轻摇晃狗头:“是不是?”
小黄轻轻的摇着尾巴,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面颊,无声的陪伴着他。
小狗虽然不会说话,但小狗什么都懂。
杨戈内心中的沉重与不安,终是缓解了一些……
然而安宁的时光总是无法持久,夕阳刚刚落下墙头,小黄就突然抬起头来,支棱着耳朵、表情严肃的望向院门。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院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笃。”
声音很轻,节奏也很缓。
但听到敲门声,杨戈的心跳却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他赶在小黄开口前捏住了它的嘴,安抚的轻轻拍了拍柔软的狗头,然后起身走向院门。
“吱呀。”
拉开院门,杨戈就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寻常葛布衣裳、容貌敦厚的壮实年轻人。
未等他开口询问,来人已经先一步捏掌揖手,低低的说道:“卑职方恪,奉命前来给大人引路。”
来人很客气,杨戈也客气的揖手回礼:“您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现在就走吗?可否容我准备一二?”
方恪:“回大人,时间不等人,您必须马上动身!”
时间紧迫,杨戈没有在称谓上与他多做纠缠,只是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问道:“我们就这样过去吗?”
方恪:“此次行动,卑职便是大人的副手,大人需要甚兵刃装备,尽管告知卑职,卑职会尽快为大人备妥!”
“这样啊……”
杨戈思索了几息,认真道:“石灰有吗?”
方恪闻言微微失神,但很快便一本正经的回道:“石灰自是有的,不过家里边还有比石灰更好用的家伙事儿,保管不令大人失望!”
();() 杨戈从善如流:“那就用你说的家伙事儿,另外再给我弄一把斧头吧,斧头要重、能当锤子使那种,斧面要阔,能当盾牌使那种。”
方恪比杨戈专业:“大人要的可是钺?请问大人惯使长柄还是短柄?”
杨戈想了想:“短柄吧。”
方恪揖手:“请大人随卑职出发,兵刃装备卑职会着同袍送至伏击地点。”
杨戈:“等我锁个门先。”
……
残阳渐消。
杨戈随方恪急速穿过几条偏僻的巷弄,攀索出了城,而后一路向东北方发足狂奔,很快便听到了流水声。
“汴河?”
杨戈望向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诧异的问道:“不是说是鞑子的细作吗?怎会南下?”
汴河乃是人工开凿的运河,有许多地势险要、水流又太过湍急的险滩,光凭船只风帆的风力和船桨的桨力,是无法逆流渡过那些险滩的,必须要大批纤夫协助行船。
而正常时节,晚上是没有纤夫拉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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