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桓宣驻马回头,松一口气。
颜伯含德高望重熟知礼仪,他一向看重谢旃,于情于理都不会推辞,有他主持,男客接待也就不用担心,至于内眷女客,想来她也能应付。
加鞭催马,向段祥微微点头,段祥会意,控着缰绳压住速度,很快落到了队伍最后。
庭中,颜伯含正正衣冠,向来客躬身一礼:“诸位,请随我来。”
傅云晚退回灵堂,叫过荀媪:“阿婆,女客一律带进二门下车,祭拜后请到偏厅奉茶。”
荀媪自顾出着神。
方才一听说桓宣要走,她立刻去找刘止商量,哪知道家里找遍了也不曾找到,这一大早的去了哪里?眼下桓宣不在,刘止也不在,让她不免有些心慌,谁都知道皇帝盯上了傅云晚,要是趁这时候抢人,让谢旃的脸面往哪里搁?
“阿婆。”
傅云晚又唤了一声,荀媪回过神来,连忙答应:“在。”
“快去迎女客吧,人已经到了。”
傅云晚吩咐道。
荀媪定定神,看见她沉着的神色和端庄的跪姿,这样娇滴滴没主意的一个人,这会子看起来倒也没很慌张,倒让她有些惭愧方才的慌乱:“是。”
这一天直忙到申时,将将才忙完祭奠诸事,傅云晚拜谢过颜伯含,筋疲力尽回到房中。
此时才觉得后怕,手打着颤,腿软得站不住。
桓宣走了。
她一直很怕他,但心里隐隐约约,又当他是唯一的依靠,如今他走了,她是真的无依无靠了。
取出针线筐,里面只有针线,没有剪刀,自从上次发现她带着剪刀进宫,桓宣就让人收走了她房里所有的利器,大约是怕她寻死吧。
他好像总能看穿她的心思。
傅云晚默默站了一会儿,选了支簪尾锋利的簪子,插在发髻上。
如今她是谢旃名正言顺的妻子,死了,桓宣会把她和谢旃埋在一处,她没什么可怕的。
笃笃,窗户敲响了:“傅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