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遮天巨树还有上百米,他就无法再前进半步。
环绕遮天巨树,仿佛存在一堵无影无形的铜墙铁壁,封死了野蛮人少年的希望。
阿蛮就像是关在玻璃瓶里的飞蛾,无论冲击多少次,都无法打破看不见的屏障,反而撞得自己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阿蛮回想起了哮天君的话。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之举,并未彻底激活天宸图。
此刻呈现在眼前的一切,从“农夫”
和遮天巨树,到远方巍峨矗立的金色天城,很可能,只是可望不可及的光影而已。
“难道,就这样结束一切?”
“不,我不相信!”
他学着“农夫”
的发力方式,调动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骨头,一次次猛烈撞击横亘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无形之壁。
即便撞得天昏地暗,即便撞得头破血流,即便撞得粉身碎骨!
“停一停,大叔,难道砍伐这棵巨树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无数次撞击都换不来“农夫”
的丝毫关注,野蛮人少年的心灵防线逐渐崩溃,对于部落的担忧,则将他的沮丧无限放大,阿蛮口不择言,“你根本不可能砍断这棵树,为什么要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 或许是千百次的飞蛾扑火,终于在阻隔两个世界的无形铁壁上,撞出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或许是“不可能”
这个词,触动了“农夫”
专注无比的神经。
这一次,“农夫”
终于听到了阿蛮的喊叫。
手中的动作稍稍停顿,他朝阿蛮的方向,淡淡扫了一眼。
如同洪流般的目光,蕴藏着无穷信息,瞬间冲进阿蛮的大脑。
恍惚间,阿蛮仿佛听到了“农夫”
的声音,如同一口古老的大钟,在天地之间回荡、轰鸣。
“我从三千年前开始砍伐这棵桂花树。
“最开始,只能在树皮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也不觉得自己有希望砍倒它,更不明白这场修炼的意义,反而将它当成从人间到天庭,最残酷的刑罚。
“我在自怨自艾中,度过了无比痛苦的一千年。
“没想到,千年苦修,我的力气越来越大,从最初连树皮都无法擦破,到后来,每次能留下深达数指的痕迹。
“我也在无数次失败中,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气——从动不动就火冒三丈,到后来,挥舞上百次斧头,才偶尔失控一次。
“到了最近的一千年,我已经能在桂花树上砍出深达一臂的痕迹,单讲力气,巨灵神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我想,这样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能砍断桂花树的。
“就算永远都无法砍倒它也没有关系,或许我战胜不了桂花树,但我可以战胜自己——这才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面对的,最重要的战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