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轻不重,像是闷闷一下,扣在心上。
朱晏亭只想“总算有个人说出这么一句话了”
,仿佛也是只有鸾刀出来,敢说出来。
她只有这点感慨。
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鸾刀缓缓道“长公主生时在外掌兵,归国掌权,能平叛,治得国。
奴婢和殿下一样,即便此时也深深以长公主为荣。
“可她不是也留下了朱公这等难题给殿下吗”
朱晏亭微微一怔。
鸾刀着朱晏亭深深埋在发间的那一粒闹蛾簪,知道她不管再如何作模样,也存下了一个心结。
听她道“或许母亲是为了磋磨我。”
鸾刀反问“殿下,真的吗”
“”
“我跟随殿下时,殿下被朱公幽禁,要许配给吴俪当继室。
奴婢再僭越问一句,当初若是朱公再狠心一点,在丹鸾台上命甲士二三,将殿下捆缚吴俪处,殿下当如何”
朱晏亭面浮怒色,转过头她“你如今说这些,是要我怨憎我母”
“奴婢没有做过母亲,但是奴婢可以保证,长公主生前哪怕感受到一丝朱公的异心,也会毫不犹豫了断了他。”
鸾刀道“母亲是不会让女儿冒这么大险的。
殿下如今为太子计,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朱晏亭怔了,呆立良久,嘴唇微微颤了一下,眉目在灯火之中暗得令人心惊。
“你是说,我母亲被那愚夫戏耍,没有出他是个包藏祸心的中山之狼”
她久为人上,驾驭诸嫔宫人,威势深重,发怒时即便是鸾刀都心惊肉跳,但想到如芒在背那支铸入屏风的金箭,鸾刀将微微颤抖的手收入袖中,低垂眼睑不她,冒死谏言道。
“是长公主靠刀山火海杀出来得的国,自绝于人情,太过倨傲,不能俯察,不能明白朱公祸心,由此落下祸根,险至一生的经营都付之流水,由奸人登堂入室,殿下忘了当日丹鸾台究竟是谁在做主了吗”
她颤声道“殿下心思生来更细腻,故能洞陛下之念,能解先太后之心,能料平阳侯之懦,能说服谢王后,才有今日。
殿下就是殿下,殿下无需作长公主。”
“谁给你的胆子评判她”
朱晏亭大怒之中,拂袖挥落了案上的香炉,巨声砰哐,打断了她的话。
鸾刀周身血止,仓促跪落伏地。
外头人听到巨响,要进来,被朱晏亭厉声喝止。
响动之后,椒房殿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已过中夜,殿宇静得只有烧的烟在流转,被打翻在地的香灰之间,丝丝缕缕的白烟缠绕、攀爬、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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