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期听到对方喊自己“小老弟”
,整个人都不好了。
百里芜见他没有回应,以为他方才被狼吓傻了,心想这个皇帝真是不经事。
她走到已经死去的野狼旁边,拽起它的一条腿拖着走“陛下,这狼送给我吧,一会儿我剥了狼皮做垫子。”
方才一时情急,对慕云期的称呼有些不合礼仪。
师父叮嘱过她,在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皇帝毕竟是天子,对他要比对师父还要尊重,绝不能把那些草莽之气带进宫里。
这对她来说太难了,她在云蒙谷散漫惯了,从来没有被人拘束过,实在不知谨言慎行为何物。
她问师父该如何做,师父说,少说话,别惹事,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
如此她谨遵师父教诲,自打进入皇宫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要不是方才到慕云期这笨蛋笨得喘不过气,她也不会一时忘了身份差别,那样唤他。
慕云期这才回过神来,僵硬地点了点头“这狼你拿去吧。”
“谢陛下。”
百里芜拽着狼腿走到白敛面前,那匹野狼体型不小,应该有几分份量,可是在她的手中,却如一个空空如也的破麻袋一般,被她毫不费力地拖了老远。
百里芜问白敛,“这位小老兄,你有没有小刀”
方才称呼皇帝为“小老弟”
不合身份,那么称呼他的侍卫为“老兄”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了方才她对陛下的称呼在前,白敛对她这句“小老弟”
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脑中尚还回味着她方才那一番疾如闪电的操作,这会儿堪堪缓过神思,从靴子侧边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这个可以吗”
“嗯,借我用一下。”
百里芜从他手中接过匕首,就近找了一个灯火比较亮的地方,也不讲究,席地而坐,将狼扯到面前摆好,摸了摸狼的骨骼架构,然后拿着匕首将狼的肚皮豁开,开始剥狼皮
橙色的灯火下,一个灰不溜秋的小人儿,坐在地上跟个土似的,顶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挂着一副认真的表情,用娴熟的手法剥狼皮,既诡异,又残忍
白敛默默走到慕云期身边,两人相顾无言
,然后一直盯着百里芜。
偶尔有血溅到了她的脸上,百里芜随手一抹,抬头的间隙发现了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出于礼貌笑了笑,却是笑得那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百里芜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将整张狼皮都剥好了,她展开来仔细了一遍,很是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方才救慕云期的时候手劲大了些,将狼皮掏破了一个大洞。
她将狼皮搭在一旁的栏杆上晾着,然后拾起飞起一脚,将地上那个没了皮毛的血呲呼啦的东西踢得老高,最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一头老虎的笼子上面。
那老虎闻到血腥味,一跃而起,将狼肉拽了下去。
这一幕把旁边的慕云瑾和白敛得又是身子一抖。
百里芜转过头来,就着衣服将匕首擦干净,还给了白敛“我先回去了,你们俩继续逛吧。”
说罢便甩甩袖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慕云期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半响,问白敛“方才狼扑过来的时候,你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么”
白敛摇摇头“太快了,属下没清。”
若是白天还好些,方才光线也不甚好,他根本不清楚。
慕云期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难道真如百里尧所说,他这小徒弟确实有两下子。”
“依属下,应该不止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