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望生带着南北回家了。
对?于吴有?菊家怎么会有?富强粉,章望生没打听,那是人家的事,南北扒拉开口袋,有?些?担忧:
“三哥,我听人说,吴大夫有?亲戚在?台湾,给他寄钱寄东西。”
章望生说:“不可能,咱们这边跟台湾根本没来往,怎么寄?别听风就?是雨,眼见为实。”
可这月亮挂这么高?,一丝云都没有?,哪来雨?还不下雨?南北叹口气,说学校的蜀葵都要?死了,今年是旱定了。
那没办法,这是老天的事,要?旱要?涝,谁说的都不算。
章望生趸了趸面?口袋,估摸下分量,他不打算跟南北两个吃吴有?菊的面?粉,这得分清,人一张嘴,他家两张嘴,不能占这么大便?宜。
南北一听不乐意了,说:“那咱们搭柴火搭力气呢,不占便?宜,也不能太吃亏吧。”
章望生说:“也吃不了多大亏,我到年底要?比人多三百工分。”
南北算道:“三百?那要?是去年,三百不少。
可今年旱,到时庄稼全瞎了,三百工分也得缩水,三哥,咱们家肯搭把手够仁义了,谁帮吴大夫啊?况且,吴大夫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了,你现在?怜惜旁人,到时咱们没饭吃,看谁怜惜咱们!
你信不信,你到谁家借粮人都只会说,哎呀,都难呐,是真没有?,哪有?余粮啊这都得要?饭去啦!”
她把人那个说话的语气,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小时候不太管家里怎么着,二哥二嫂都是热心肠的人,有?她吃的喝的,她就?很?高?兴了。
现在?不一样,她长大了,她能想到的,更远,对?月槐树的人,也看得更清楚。
她可一点不爱这片土地,一睁眼就?是活儿,一闭眼梦里还是干不完的活儿,跟生产队的牛一样,一年四季循环着趟过?那片田,没完没了,没有?尽头,她向往书里的日子,向往城里,向往一切更美好的东西。
但城里的人,都跑乡下来了,这让南北很?疑惑,不太明白,她自己琢磨怕是没什么机会去城里了,跟章望生讨论过?这个事,是不是城里的学生,以后都成了农民再不会变,那农民想考大学进城,岂不是更没戏了。
谁也不晓得答案。
章望生听她说这些?,不反驳,温和?地解释:“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就?帮了,吴大夫一个人年纪又?大,他既然肯把富强粉叫我背走?,将来有?一天咱们吃不上了,他如果有?,肯定会借。”
南北就?不好再说什么,两人洗漱过?,章望生辅导她作?业,南北开始接触代数几何了,她脑瓜子特别灵,老师有?时候反倒还得看她的答案,南北在?学习上,非常有?天赋,老师们都这么说。
唯一可惜的,就?是大学不招生,学的再好,上不了大学。
没过?几天,章望生被宣传部喊去帮忙写材料,他识字,字写得也漂亮。
到了宣传部,忙完一通,部里有?人给了他一小玻璃瓶猪油,叫他饿了加餐泡馍吃,章望生不舍得,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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