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犹豫了下,跟上去说:“那你晌午回来吃饭吗?你还要写材料吗?”
章望生脚步不停,也不说话?,南北还在追着?说:“我晌午给你做饭。”
他终于停下来,端详起南北,她正一脸讨好又好像有点赌气的表情,说不出的矛盾怪异。
她也不晓得怎么搞的,灰头?土脸,脏兮兮的。
“你让我清净清净。”
他还处在迷惘之中,该怎么面对她?她好像跟没事人一样?,嘴巴说个不停,他怀疑这个女孩子压根没长心。
章望生又自?顾往前走了,他想起小?住儿,想到坐在石头?上的小?娃娃,等他去抱她,他想小?住儿想得厉害,忽然泪流不停。
厕所非常脏,公社只叫章望生打?扫,雪莲被?罚去挑土,两?人这样一来很少能再见到。
章望生因为南北的缘故,觉得对不起雪莲,雪莲起先很怨南北,见章望生被折磨得不像样子,心里很痛苦,他?应该跟他?二哥一样,当个文?化人的,如果不是自己一时迷了心,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但繁重的体力?活,叫人没多余力气思索什么。
章望生每天要起很早,忍着恶臭,必须把厕所打?扫得一点异味也没有,他?的伤口不可避免地沾到粪便,有感?染的苗头。
过了这个糟糕的秋收,学校开学,南北变得郁郁不乐,她不怎么跟同学说话,老师不晓得从哪弄了套习题集,天天抄一黑板,可能这题目有些难,很多人说不会?,南北解的很快,冯长庚也是,班里只有他?俩对这些?题目游刃有余。
“你还跟着章三哥过?”
冯长庚见她放学不走在那抄最后一题,问?了一句。
南北心里烦躁,说:“我不跟他?过,还能跟你过不成?”
她快速合上本子,收拾进书包。
夕阳是冷的,公家厕所每天早上会?结一层薄冰,黄黄的尿液在冰下清晰可?见。
南北一想到这些?,直犯恶心,她清楚章望生每天在做什么。
她走在冷掉的夕阳里,觉得喘不动气。
冯长庚默默跟在她身后。
南北突然扭头:“你跟着我干嘛?”
冯长庚说:“谁跟你了,我是回?家。”
南北哑口无言,她踢了一脚路边的小土块。
冯长庚看着她背影,开口道:“我也举报过我爸,为了跟他?划清界限。”
南北有些?吃惊,很快冷下脸,一副与我无关你为什么告诉我的表情。
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冯长庚说:“可?我是我爸的儿子,他?会?原谅我,章三哥未必会?原谅你。”
南北脸上挂不住,讽刺道:“我跟你情况可?不一样,我不是为了什么划清界限。”
冯长庚说:“没什么不一样,之前叫写标语,你也写了。”
南北辩解道:“我没跟人一道瞎起哄过,少诬陷,我脑子比你们清楚。”
冯长庚一脸看透的神情:“但之前每一回?运动,你或多或少都参与过,你写标语,不就是想叫人觉得你字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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