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会议很快结束。
李清泉没去吃饭,坐到人文社暂时安排的办公室里,取出江弦的手稿阅读。
[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但只要他们乐意,便可以尽情地遐想自己丢殆尽的某些东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故乡,从而自我原寡和自我慰藉。
]
小说的前引迅抓住了李清泉的眼球,使他内心燃起了对这部小说的阅读兴趣。
故事的结尾生了两件事。
“我”
施以野兽的暴力,当米兰停止反抗,“我”
忽然被一股巨大的耻辱感所包围,慌忙逃出了米兰的家。
那年夏天,我去泳池跳水,遇上曾痛殴过的同志,被一次次踹入水中,无法上岸,不停地喝水。
[我抽抽嗒嗒地哭了,边游边绝望地无声饮泣。
]
李清泉沉浸在江弦所营造的氛围里,心潮起伏,跌宕难平。
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清晰的体会到了文中所描写的回忆感。
那些自由的、肆意的、原始动物般泄情绪的日子变成记忆中闪光的微小火粒。
那个敢想敢做意气风的少年,恍如隔世。
结尾的调子比较灰暗,但那种灰暗不是讽刺时事,是青春不再,曾经凶猛过的荷尔蒙已经被岁月调解到寡淡无味。
总得来说,是篇文笔、思想、故事俱佳的好作品。
夜里,李清泉照例拜访了同住招待所套间的茅盾。
文豪对座谈会给予了点评。
“我们的事业很有起色,但对外国文学的译介仍然不够”
李清泉听得出老人家话里有话。
茅老分明是感叹,这届作家古文底子不好,还看不懂外文,写出来的东西,离现代文学所额定的深广度还很有距离。
“有个叫江弦的孩子写的东西还不错。”
“写了什么?”
“此前写了篇《棋王》,不过我这里只存了份他别的中篇。”
“取来看看。”
李清泉返回住处,取来《动物凶猛》。
茅盾扶着眼镜,浏览几页,才将稿件还给李清泉。
“语言有舍予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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