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他随着急促起来的击缶声接出了下头两句。
“陇
()头闻戍鼓,岭外咽飞湍。”
②
“崖暝行人断,迢迢独泛仙。”
③
这说的是过往还是今朝呢?或许兼而有之吧。
来到梁州之时还是一众车马,到如今正进入了这狭长的河谷之中,前后的舟楫早已各自拉开了一段距离,被曲折的水道所阻挡。
好似在举目四望之间也只有他们这一艘船上的人。
结果卢照邻还没伤感多久呢,便听得这大船的二层船舱处探出了个脑袋,“我说你这诗是不是过于伤感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断真是让人有点意外。
澄心刚想问问李清月要不要制止一下,就见她已先一步做出了个不必多管的手势,反而低声朝着澄心说道:“先看看吧。”
方才出声的阿史那卓云已又跟了一句,“我这人听不懂诗歌好坏,但你这不是和你那开篇大相径庭了吗?”
唐璿在另一头笑道,“他啊,他这是欲扬先抑。”
卓云狐疑,“真的?那你接着说,让我来欣赏欣赏这第四句。”
卢照邻在船头来回走动了两步,似是在思量该当以何句收束。
他忽然抬眸朝着卓云说道:“可否借刀一用!”
卓云也没犹豫,直接把腰间的佩刀朝着卢照邻所在的方向丢了出去。
卢照邻的身手比不得卓云和唐璿两人,但要将刀用得像模像样却并非难事。
他一把接住了那把刀,又转头朝着段宝元问道:“船上可有好酒?”
段宝元击缶的声音未停,回答却已传了过来,“有!
怎么没有。”
既是乘兴而歌,应声作诗,自然也当有酒有刀,方合这嘉陵江上风物。
卢照邻将酒拎起,满入口中,在仰头之际,手中长刀朝前而指。
日暮将近,峡谷一线的晚霞流光正投照在锋利的刀尖之上,那异常明厉的刀光亮起的一刻,卢照邻忽然朗声念道:
“江屋——银为栋,云车电作鞭。”
①
“风月清江夜,山水白云间。”
④
这就是他的第四句!
……
好一个江屋银为栋,云车电作鞭!
方才那句迢迢独泛,正如卓云所说,一改开篇那洒脱气度,未免有几分顾影自怜之感。
可当这艘独泛之舟乃是江水流银,云托电走的时候,又分明是俯仰之间天地浩阔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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