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也不只是种一种东西,这个又不能卖钱,只是种出来自己家吃的,就要根据自家的需求调整,把地分成一块一块的,种上不同的东西。
人多手快,半天功夫土就栽好了,中午吃了饭,都睡了一会儿,缓缓劲儿,下午还要种苞米,就是玉米。
种苞米则是用种子了,种子一般是前一年就选好的,种的时候要先用水泡好,这样容易出芽,种的时候先是用脚尖在垄上踩出一个坑,有五六厘米深,然后在坑里放上三四粒苞米种子再用土盖住,熟手也就是手一扔脚一抹的事,生手则要鼓捣半天。
栽土一般是不让孩子参和的,种苞米则刚好相反,主要就是孩子们的事,一到种苞米的时候,满地里都是孩子,挎着个装种子的小筐,一蹦一跳的埋种。
张兴明还记得一件事,有一年五叔家里的小妹去地里种苞米,为了快点种完和小朋友玩,一个种坑里放了一把种子,倒是快,一挎筐种子没几下就完了。
五叔就纳闷,心想这孩子也没这么撒冷啊,咋种这么快呢,跑地里一,一块地就种了几根垄,一个坑窝里差不多放了二十几粒种,当时是哭笑不得,只好挨垄把种起出来重新种过。
那时候可不少小孩子这么干,女孩子还没啥大事,顶多骂一顿,男孩子就免不了一顿暴打,打的爹一声妈一声的。
哥哥在前面挖坑,一会用手,一会用脚,偶尔还蹲在地上研究点什么,张兴明就挎着小筐跟在后边埋种,姥爷跟在最后点水。
后世种地全是灌溉,抽水机一上,或是灌垄,或是举着管子喷淋,哪像这时候这么费劲,一个坑一个坑的点,不但累,也耗时。
但是没办法,穷啊,幸好姥姥家这里水源还不是什么问题,最远也不过一里地,有些地方水源离地几公里,光挑水浇地就得几天,还得起早摸黑的干,万一慢了种子就死了。
“,这是啥认识不”
哥哥举着一个地喇咕跑回来给张兴明。
张兴明瞄了一眼,说“喇喇咕。”
回头冲姥爷喊“姥爷,地里有喇喇咕。”
这玩艺儿和蚯蚓一样生活在浅土层,都能翻土,排泄物都能肥地,但是蚯蚓可以帮助庄稼生长,这玩艺却是专吃庄稼跟的,是害虫。
平时其实很难抓住这东西的,因为地是新翻的,它才会跑到地面上来。
哥哥了手里的地喇咕,就要扔掉,张兴明说“别扔,回去喂鸡,这玩艺多了咱就没有菜吃了,它吃菜。”
哥哥恍然大悟的样子着张兴明,说“就和那青虫子一样呗”
张兴明点点头,说“对,害虫,要弄死。”
哥哥低头左右前后的了一圈,说“着好几个呢,这玩艺儿钻的可快了,咋抓呀”
原来他刚才不时的蹲在那研究一会,就是见这东西了,在那等着抓呢。
姥爷走过来,了哥哥手里的虫子,说“哎呀,大么大个,不好弄喽,今年这菜要遭殃啊。
明儿个打点药吧,去买药。”
买药要到大队去,顺着公路要走十七八里地。
张兴明站在那想了半天,好像记着这玩艺儿是向光的,就问姥爷“姥爷,晚上电灯能扯到地里来不”
姥爷伸手摸了摸张兴明的头顶,笑着说“扯灯嘎哈庄稼晚上不用照亮,它不动唤。”
张兴明指着喇喇咕说“这玩艺儿,晚上灯一照,它就钻出来了。”
姥爷就让姥姥带着张兴明和哥哥种苞米,他收拾一下到小队找人去了。
擦黑的时候小队的电工过来,帮着从屋里扯了个灯头到地头,收了五毛钱。
晚上吃过饭,天黑了,姥爷把扯到地头的灯头用根杆子支起来,离地面一米多高,拧上灯泡,一家人就坐在后窗台上着。
其实姥爷未必就相信安个灯喇喇咕就会自己钻出来,全当是陪着孩子玩了。
动物趋光性这个本能其实是无解的,灯点上一个多小时,地面上就开始有动静,不像白天钻的那么快,不过还是一会一个钻出一堆来,聚在灯光下爬动,也不知道为个啥。
姥姥在一边本来是没事当戏的,这时候一见真灵了,就高兴,跑去打开大门上边的灯,把已经上窝的鸡又放了出来。
一连几个晚上后,灯要点几个小时才能见到一二只喇喇咕,这项活动才宣告结束,这一大片地的喇喇咕估计已经离绝种不远了。
日子就一天一天过去,对于孩子来说,每天都是新鲜的,都是充实的,都是快乐的。
张兴明每天仍然坚持锻炼着精神力,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来回钻几趟,直到觉得脑袋里累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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