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姬强压住心中怒气,团扇不停扇着,呼呼的风将她面颊旁的两缕青丝吹起,若不如此,她怕是要将自己点着了。
“领啊……”
少白脱口而出,可一出口便晓得自己这么做相当于为了干活儿将当家的打了一顿,“哦豁,这可真是巧了。”
面上只得挂上一抹假笑,夹着尾巴转过身去。
“那你把这诸怀直接给她不就完了吗?!
你还挺得意。”
浊姬一甩袖子,转身欲走。
“我又不晓得那是领妹妹……”
少白小声嘀咕,手里捧着的银钱也不知该不该收,心里自是想要的,故此假意推诿:“那这钱……还没到月钱的日子呢。”
“哦哟,你还跟我客气上了,我的钱,我想谁谁,你管得着么?!”
浊姬留下这么一句,找来张包袱皮蹲在地上将诸怀的头包起来,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拎着恶臭的诸怀头出了后院,嘴里还骂着:“真是沾了晦气。”
少白头抬都没抬,却大声喊道:“再有这样的好事情记得第一个找我!”
才不管别人骂什么,坐回条凳上张开手掌数着浊姬给了多少,“谁会跟钱过不去?”
身侧厌厌一脸羡慕,小声嘟囔一同跟着数。
诸怀的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云起的手里,只有少白因此得了点儿便宜,形似牛头的巨大脑袋稳稳放在帐子正中间,周遭列着几张木案,木案后头又坐了几个形貌各异的人,俱是盯着这脑袋一脸难色,更是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
浊姬第一个在木案上拍了一掌,原本安静的营帐里忽而像是炸了声雷,大家都吓了一跳,侧目看她,云起原本垂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就此被这响亮的一掌打断了思绪,缓缓抬起头来。
“我看跟南邵脱不了干系!
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出现在肃辛,跨了决明山就是南邵的领地,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浊姬性子冲,只要一提起南邵这两个字,仅存的一点儿理智也被抛的无影无踪,她对南邵的恨意绝不仅仅是两族冲突那般简单能够解释清楚的。
云起倒也能够理解,只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做事。
社君手里抱着一只长毛三色狸花猫,一猫一鼠好不潇洒,此处猫鼠和谐,猫脖子到肚皮的白毛像是穿了条白肚兜,四条腿深棕与橘色各二,交错生着,爪子下都踏着“雪”
。
社君小小的个子与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大相称,一边儿摸着自己的猫,一边儿轻巧说着:“只要杀过去不就知道是谁做的了吗?哪有这么麻烦?”
圆溜溜黑漆漆的眸子倒也装出一副童真模样,粉嘟嘟的面上呵呵笑着,但前提是绝不能开口。
九离犹豫半晌,蹙眉道:“莫要忘了,南邵的决明山大狱塌了,前头不还跑出两个留在半更雪?说不定这个也是这么跑出来的。”
社君听了,噗嗤一笑:“长虫,你信吗?”
“我信个鬼,能相提并论吗?那两个还算得上正常,这东西能是妈生爹养长成这样的?若是真的,我脑袋卸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说罢,浊姬双臂环抱在胸前,打鼻息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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