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那不成文的,利好乞丐的规定一直带着几分神秘色彩。
而玉浅肆则更是身体力行地对乞丐好。
但奇怪的是,她遇到乞丐,虽来者不拒,可不多不少,只给五文钱。
又慷慨,又吝啬。
初时,有乞儿见她如此,便想着法儿再来要钱,她便不会给了,还要拉着他们去做工抵钱。
日子久了,京中所有的乞儿都与玉浅肆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若某日是实在讨不到钱,乞丐们才会窝在玉里馆和提刑司外,等她施舍上五文钱,勉强度日。
因此,也有人说,玉浅肆此举是玉家的规矩。
玉浅肆想了许久,凛眉一笑:“算是半真半假吧。”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袍,犹豫了一瞬,终还是抬手利落地扯下伯懿的衣角,替他包扎伤口。
长睫轻舒似羽扇,浅浅投在眼下,遮住了似妖灵般灵动的眼。
伤在肩膀前胸,随着包扎的动作,她离自己忽近忽远。
凌乱的丝擦过他的脖颈,他呼吸一滞,抿紧了唇。
“何真何假?”
他强迫自己盯着墙角那几个孤零零的圆坛,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问了什么。
固定好绷带,她退靠在墙壁边。
但狭小的圆形地窖里,她又能躲去哪儿呢?
见他黑眸凝过来,她忖了半刻,心中一动。
意有所指道:“乞丐是天下最仗义,也最自私的存在。”
“若有人对他们好,他们便会回护。
若有人先对不起他们,他们也绝不心慈手软。”
这也算优点?伯懿不解。
这同玉家,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未免也太过绝对了。
若是你的家人”
“家人?”
骤然听到这两个字,玉浅肆心中平静无波,却冷笑了一声,回问:
“什么是家人?因为不可选择的血缘关系而被活生生绑在一起的,每日勾心斗角,趁你不防备朝你背心一刀的,就是家人?”
“我以为伯公子出生世家,应当比我更懂得‘家人’二字的含义。”
一番话,冰冷入骨,讽意十足。
方才好容易缓和的氛围又凝成了寒冰,那不时滴落的水滴都似被冻住了,良久没有落下。
就算商赋在此,也该听明白她意有所指了。
伯懿脑海里是哪怕面目模糊,但依旧让他心暖的那个妇人,那也是他的家人。
看向眼前女子,心中的暖意都没来由地化作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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