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变暗的时候,忒休斯醒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场绑架案之后,她对于迅速变化减弱的光线格外敏感,情绪也会剧烈变化。
不过这对她生活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只当是绑架案的时候心理出现了点问题,暂时搁置了下来。
张与半边身子都躺在了忒休斯病床空着的部分,估计是打了个盹,身体下意识就朝着更舒服的床上去了。
忒休斯把她叫起来:“张与,想睡的话你上床来睡,这样子对腰不好。”
“嗯?”
张与睡眠比较浅,立马就被叫起来了,但脑袋还浑浑噩噩的,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是唔哝着的:“不用,我就稍微迷糊一会,已经醒了。”
不过她还是被忒休斯不容抗拒的力道拉上床了。
“稍微躺一会,你已经坐了很久了,会难受的。”
忒休斯占据了床靠里三分之一的部分,想把剩下的留给张与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可张与对这样的接触似乎很抗拒,缩在了靠窗的那三分之一的床,她们俩之间隔了一大块地方。
张与嘟囔道:“咱们俩究竟谁是病人啊,怎么你力气比我大这么多。”
“不少跟你说过原先在国外练过吗,”
忒休斯笑着展示了手上的茧子,“就算我现在刚恢复也能单手把你抱起来,有意识不挣扎的女孩子可比大铁块做成的剑好举多了。”
“那样子也太奇怪了……”
张与没那么抗拒了,身体稍稍舒展开来。
“隔壁床的那个人还没回来吗?”
忒休斯找了个话题。
“不知道,我三点多那样子睡着的,一直没回来,”
张与想了想道,“一般都那种情况了,抢救过来也得直接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吧,我估计明天早晨你出院的时候就差不多有消息了。”
有消息啊……忒休斯也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那就是那个病人大概率撑不过今晚了。
如果侥幸救过来那就是一切向好可以连人带床一起回来,如果不好了,那明早来的应该就是来收拾行李的家属。
忒休斯突然很庆幸这里至少还有张与陪着她,不然这空荡荡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
虽然不是没办法忍受孤独,但无论什么时候忒休斯都没办法享受孤独,她还是更喜欢阳光普照的地方。
手机上的日历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九月二十三号,忒休斯感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明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张与凑过去一起看,乐呵道:“你这才住了五天院就要出院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你不在了我也不能往这里待着了,该回去上学了。”
“你的心理疾病又不限定时间,直接休学在家也没关系吧。”
();() “我一个人在家在医院也没什么意思,我要出门玩去我妈准说我装病,”
张与嘁了一声,抱怨道,“那还不如回学校呢,至少在学校有同学,回来吃饭有你和苏姨。”
忒休斯笑着应了一声,就像刚刚张与看着她一睡一上午一样,她也看着少女因为犯困越来越疲倦的面容。
等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到苏姨家了,虽然罗夫想把她接到自己家住,但是他一天到晚上班也没法很好的照顾到家里,苏姨的热情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好几次罗夫来探望忒休斯的时候,苏姨就在旁边,床头柜上还摆着苏姨炖的大补汤。
两人商量没一会最后一起拍板决定就让忒休斯继续住在苏姨家里,罗夫想过偷偷给苏姨塞房租钱,但苏姨死活不肯。
当时张与在旁边偷听着,回来告诉了忒休斯苏姨说的话。
“让她在我早餐店看着是怕她心里愧疚过不去坎,哪还能真要你们的钱,”
张与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生动,让忒休斯就像看见苏姨本人在说话一样,“我亲闺女在外面工作,平日里也没个说话的,她住这里陪陪我,在我这儿就算我第二个亲闺女了。”
忒休斯听这话的时候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想起原先在村里吃百家饭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到处乱跑,人家到饭点招呼她就坐在桌子上大大咧咧开吃,甚至许多家里都会给忒休斯准备一个碗。
乞儿要到饭食会感激不尽,在客家吃饭会有所收敛,人在屋檐下会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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