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这才多瞥了单刺刺一眼,叹了口气:“还不是昨夜淋了雨,今早头便重得很,实在不适,便只能在家歇息了。
对了——昨夜那刺客,后来可曾捉到了?”
“不曾。”
宋然露出失望之色:“那我这场风寒岂不是白得了——这可真得怪你的侍卫司,将我白白阻在东轩门内那许时辰,回家路上正正好好赶上大雨——结果刺客还是没捉到。”
夏君黎露出愠色:“你且等着,这刺客的事,我还有话问你。
不过——今日确实不是为你来的,是刺刺要见娄千杉。”
他转向宋客:“平日里实在没什么时间过来,只能这会儿来打扰了。
可否——请她一见。”
“单姑娘只管进来,千杉正没睡。”
宋客道,“非是她怠慢不肯出来,只是她现在正逢懒散之时,老实说,我也使唤不了她。”
单刺刺在路上已经听夏君黎说过娄千杉此际身怀六甲,闻言当然明白他意思。
“君黎哥,”
她小声道,“我进去同娄姑娘说会儿话。
你——正好也同宋学士聊会儿你们的事。”
夏君黎本意是担心她斗不过娄千杉的心眼,待要陪着她,可既然刺刺这般说了,他也不想当着宋然和宋客这兄弟俩的面将这担心说出来。
“那好。”
他便道,“但凡你心中有什么不解,便都摊开了说个明白,不必顾忌什么——若有事便叫我。”
宋客在旁将两人这番对话听得一字不差,暗自苦笑了下,转过身:“我去烧点水。”
不问可知,刺刺定要和娄千杉说起单无意,这对话大概不欢迎他在旁,而夏君黎同自己的大哥宋然,这么久没见了想必有许多黑竹和内城要事要谈——自己或许也配不上旁听。
他自小就已习惯了无人重视,试过数次都未能挣出多少地位来,如今双目已盲,更是再没有了拼较露脸的资格,这两人深夜到访,各寻各人,却当然——都不是寻自己。
除了识趣地去给客人煮水冲茶,他宋客——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
“不用。”
却听夏君黎回头,向他应了一句,“这大半夜的,难道还要起炉么?再说……”
再说你一个瞎子,我如何过意得去。
是这个道理,但话当然没这般说出口,不过宋客已经笑道:“无妨。”
转身便出去了。
夏君黎望着门一开一关间留下的黑夜残影稍稍出神,只听宋然笑道:“随他去就是了——你别看他现在看不见,这家中炉灶最熟的只怕却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