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天。
那段时间天衍宗迎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闻名九州的凝棠仙尊。
崇明剑宗最厉害的人,剑道中的天才。
这样的人本该离他们很遥远,可是却来到了天衍宗。
所有人都被驱逐出药芦,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前院。
那日的课程安排的尤为满,冥冥之中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苦涩的药味儿蔓延,看着自己切地长短整齐的药材,直到听到命牌之中传来响动。
药芦之中除却一脸严肃带眉眼中又带着喜色的师傅之外再无旁人。
做药修的,鼻子必然是灵敏的,空气中还有着浅淡未散的香味儿。
那不属于药芦之中弟子身上的味道。
看着正在失神的弟子,他眉眼喜色一敛:“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情你应该要认清楚。”
这还是自从师傅态度变好之后第一次又似从前那般的否认,羞辱他。
“弟子明白。”
看着沉闷、呆板的弟子,他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却又陡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故而闭嘴,不耐烦的冲他摆手:“快走快走!”
语气不耐烦极了,好像看到他就觉得烦躁,恨不得他赶快离开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他陪伴着师傅翻看了许久的医书,那古籍药典,用词晦涩难懂,他按照师傅说的将它们归类,十分费力。
“怎么让你办个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抬手向旁边摸去,却现木易还没有将他需要的给理出来,想到掌门交代的他眉峰皱的越的厉害,神情也越的不耐。
就算不能帮凝棠仙尊解决问题,也该拿出想要帮忙的样子和决心让凝棠仙尊看到这样才会记得他们药芦、天衍宗的好。
不知道过来多久大概很晚了,可能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天明,师傅也稍显疲惫地让他离开。
一连熬了好几晚,天天都是这么个点回去,他的眼睛酸疼的不行,疲倦的根本睁不开,等到了好不容易下山,却现自己腰间的命牌掉了。
仔细的回想,想起在整理书籍的时候有很多东西他不明白,却又不敢询问师傅,所以是一边拿着命牌询问师兄一边寻找的。
估摸着可能掉在药芦了。
那东西至关重要轻易可是丢不得。
看着还亮着灯的药芦,以为师傅还没有离开,一想到还要和师傅打招呼便心生抵触。
却也由不得他。
推开房门,恰好听到什么东西落地。
他看着坐在那里气多进少的人,他的脸色灰败,胸口的衣衫都被血染的通红。
看到他推门而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师傅的眼睛里有了光亮,颤巍巍的手指着地上掉落地药瓶,“快……”
明显是希望自己将那药捡起来喂给他的。
看着说话都气喘吁吁费力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站在了那里不肯动,似乎是没有想过会被拒绝,会见死不救。
师傅的眼中的杀意尽显,他陡然一震,忽而想到,师傅虽然受伤可是并没有死,修士大能就算是重伤也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师傅一旦好过来,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从前经历的种种,恶从胆边生,又或许是被欺压的太久看到师傅现在力不从心竟然想要报复回去。
天衍宗弟子不论是修行什么的都有佩剑,修习剑术是最基本的。
长剑没入心口看着不断扩散的血迹,以及那双不敢置信而瞪大的眼睛,他的心出奇地平静,甚至是生出不知名的快感。
这个一直压在他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的人终于死了。
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意辱骂,责打他了。
压在心口的石头于此刻消失不见,他找到自己的命牌看都不看已经没了气息的人转身步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