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茯苓还怔怔的,怎么就变成六公子了?
陆晏离开集市的时候,城防军正匆忙赶来。
他冷漠的踽踽独行于喧嚣中,一直到人烟稀少,光亮全无的地方。
巷子深处,陆晏翻身跃进去,没多久屋里点了灯。
崔植揉着眼睛埋怨:
“扰人清梦!”
但见他肩头染血,手掌也烧的一片乌黑残破,便叫小厮:
“把顾宁叫来!”
顾宁来之前,崔植就用惺忪的眼睛盯着陆晏,啧啧称奇:
“韩墨和霍缨呢?怎么就叫你一个人出来了,还又伤了。”
陆晏没答话,但脸色沉的厉害。
他感到很不安。
比他上阵厮杀还要强烈的压迫感。
自兄长去后,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更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四顾。
他以为成了一个孤僻冷漠,甚至麻木的人,对除了军务和战场之外,什么都不在乎,他会变得坚强勇武。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无懈可击。
可忽然之间他仿佛涌入了很多情绪。
恐慌、痛苦、畏惧……
他有了心事,有了在意的事情,甚至茫然四顾,想要求教。
一切的改变,都在剿匪回来后。
半月前,陆晏孤身入山清缴恶匪,两败俱伤倒是把匪首杀了,却误坠陷阱,瞬间被尖锐的铁刺穿透了肩膀。
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无法脱困。
熬了一日一夜,水米未进,血快流干。
浑浑噩噩中听窸窸窣窣声响,他以为是余孽,用尽全力丢了暗器将人击打下来。
但清脆尖锐的惊呼让他知道,他打错人了。
他只看见那坠下来的惊慌失措的姑娘一眼,就昏厥过去。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可梦境里的事都忘记了,只留下了摧折肺腑的肝肠寸断,以及短暂醒来时,少女割开手臂以血相救。
他干涸的生命和内心,都在这一瞬得到救助。
再醒来,已回到晋王府。
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脆弱,原以为是伤重的原因,可后来才发现,是内心的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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