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春雨初霁,时有雷声自天际传来。
赵衡坐在茶案后擦拭他随身带的那把用来装模作样的佩剑。
屋外,有人轻叩房门问道:“李沛将军,您在吗?”
“有事进来说。”
赵衡扬声道。
那一只耳轻轻推开房门,迅地环顾一周,手里提着两个酒坛迈进室内,反手插上门闩,小心翼翼地问道:“李沛将军,现在方便说话吗?”
“直说。”
“李沛将军,您当真不记得了吗?将军当年在汝宁之义举,小人全家此生难忘。”
那一只耳提了提手中的两坛酒,“小人这些年在雁痕也没干出啥名堂,就勉强靠着经营这个谒舍苟且偷生,小人特地给将军备了两坛薄酒,替全汝宁百姓报将军当年之恩,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说罢,一只耳将酒放到茶案上。
赵衡放下手中的剑,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没有此事。”
那一只耳作迷茫状,双眉几乎皱成个“八”
字,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也许是将军您贵人多忘事,但将军是我们全汝宁百姓的恩人,您还是收了这两坛酒,也是小人的一片心意。”
赵衡忽然笑了一声,抬头对上那人疑惑的双眼,片刻后开口:“诈我啊?”
一只耳闻言,定定地看着赵衡面上神色。
见赵衡未尝有毫厘不自然之色,才缓缓收了那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气定神闲地朝赵衡作揖道:“小人不敢,只是保险起见,要确认您是玄虎军李沛。”
“李沛将军,那小人便直言了,我们大当家想招揽您进扶桑寨,还望您能到我们扶桑寨一叙。”
“想必将军也心知肚明,您与雁痕不是一路人,您曾为之殚精竭虑的,是雁痕想要倾覆的,你们的道不同。
但我们扶桑寨就不一样了,我们既不效忠于朝廷,也不受奸人摆布,行的乃是为四海生民的天下正道,您与我们,才是殊途同归。”
一只耳往前又迈了几步,继续道:“而且,有一样东西在我们扶桑寨,想必将军您一定感兴趣。”
“玄虎符?”
赵衡抬眉问道。
“将军英明,正是玄虎符。
玄虎符在五年前沈毅将军满门遭屠的那日不知所踪。
此符可号令玄虎军,乃天下权柄之象征,这五载之间,江湖中但凡有玄虎符之传闻,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无论是先皇在时,亦或是新帝登基,朝廷与各方势力皆为之前赴后继。
而眼下,此符便在我扶桑寨中。”
赵衡将那被他反复擦了几遍的佩剑收回剑鞘,开口道:“如今我在雁痕谋事,玄虎军内种种已成往事,况且我此行有雁相伴,你凭何认为你我二人能从她掌握之中脱身?
一只耳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神情,道:“将军放心,那雁刚刚已被我引开,后院里拴了两匹快马,只待将军点头。
我们即刻上路,不日便可抵达扶桑寨。”
“你说的被引开的雁,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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