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室不大,三丈见方。
正中间的蒲团上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僧,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心起始,在鼻梁上方向右拐了个弯,一路延伸至右耳后方。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沙弥,皮肤白玉无瑕,眼睑微垂,薄唇轻抿,仿佛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章麓因手中拿的是白签,便失了解签的意思,让章引玉先去。
广慧禅师接过章引玉手中的签,略略一看,忽而笑道:“姑娘前十五年坎坷,亲情浅薄。
然自上元节后,便是一片光明坦途,只要保守本心,便可一生无忧。”
站在后面的章麓挑了挑眉,这倒是她头一次听到不是那么万金油的解签之语,不由得多看了那老僧两眼。
而对方似乎是知道她会看过来一样,直接抬起头与章麓的目光来了个对撞。
“姑娘,该你了。”
章麓将手中木签递给老僧:“我这签没有字,不必解了。”
谁知,广慧禅师接过木签后,反而笑意满满:“不知姑娘可知,此签是用何种木材制成?”
“愿闻其详。”
“千年梧桐木。”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广慧禅师的身上。
在一旁安心听解签的虞庆侯夫人瞬间坐直了身体,捏紧袖口:“禅师何意?”
“便是字面之意。”
广慧禅师将空白木签放在桌面上:“此签仅此一枚,抽出就不会再放入签筒之中,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章麓蹙眉,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众所周知,凤凰落于梧桐,可凤凰代表的是一公一母两只鸟,若是凤即为后宫中最尊贵的那位,若是凰则是忠臣良将,那么广慧禅师到底是哪个意思呢?
似是被窥探了心事,章麓自己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广慧禅师的话:“走哪条路,全凭姑娘自己。”
意思是两条路都走得通?那是不是代表,她有一天可以以女子之身入朝堂?
广慧禅师的话给了一行人很大的冲击,虞庆侯夫人心思有些复杂,她在侍女的搀扶下去耳房吃茶。
耳房里已经做了不少衣着华丽的夫人娘子,其中便有在山下看到的秦国夫人。
她与虞庆侯夫人非常熟悉,两人未出阁前经常结伴出游、赴宴,直到秦国夫人因父亲被诬告,流放柳州,才彻底与虞庆侯夫人断了联系。
却没曾想,她竟嫁给了农民出身的秦将军,在二十年后,以一品国夫人的身份再次回到长安。
当年人前人后冷嘲热讽过她的人,此刻多半也成为了官夫人、爵夫人,再次相见颇为尴尬,却又不得不拉下脸来讨好结交,毕竟这位跟皇后可是妯娌,她已故的夫君乃是皇后的亲哥哥。
不过虞庆侯夫人就没其他贵妇那些复杂心情了,她再见到秦国夫人,有欣喜,有怜惜,唯独没有恐惧与尴尬。
两人一见面就是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一副年轻小姐妹一样拉着手互相询问近况。
大约是有太多的话要说,虞庆侯夫人给秦国夫人介绍了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后,就与小姑子一起坐下来与秦国夫人叙话,把自家女儿和侄女赶去随意转转了。
被赶走的两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章引玉提议道:“不如去后面看看紫竹林?听闻是当年大相国寺立寺时,南海观音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