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麓看向他,心中犹豫,不过如今她在李鹤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动作恐怕都会被现,不如坦言,就像世子哥哥说得那样,万事让李鹤霖来做,其实比她更名正言顺。
章麓正色道:“你知道大同商号吧?”
李鹤霖点头。
章麓又道:“大同商号的黎老板就是我。”
李鹤霖诧异,脱口而出:“五品以上官员三服内不可从商。”
章麓道:“确实如此,因此我用的是黎朝云的身份,是我舅舅永安伯早夭的小女儿。
世人皆言早夭凶邪,我舅舅便对外说小女儿送去了范阳,本想等到十四五岁的时候,找个借口病殁,却没成想会出现意外。
祁中岳叛变,放回纥人入关。
我想要复仇,亲手宰杀祁中岳,就必须先查明当年勾结外敌的真相。
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于是便成了黎朝云,成了大同商号的新主人。”
前朝末年,皇帝昏聩,朝堂昏暗,幽云十六州的边军一直得不到朝廷划拨的粮草,便只能自谋生路。
千金城是其一,大同商号便是其二。
若是没有这些银钱支撑,只怕幽云十六州早就落在外邦人的手里了。
李鹤霖:“没想到……这件事父皇知晓吗?”
章麓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父亲不会将保命的底牌交出去。
大同商号与别的营生不同,它是许多消息的来源,是虞庆侯能于战场上永胜不败的关键。”
李鹤霖:“那你又为什么确保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父皇?”
为什么?章麓看向李鹤霖,那双眼睛一直都澄澈且坚毅,透着对‘善恶自有公论’的坚持。
“因为我信你。
而且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利用黎朝云的身份在德州行走。
我自知瞒不过你,也不想瞒你。”
这是章麓的回答。
“这样的信任让我受宠若惊。”
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这番话时,李鹤霖心中是雀跃的。
“你值得。”
章麓道,“长安里的世家都紧盯着我和引玉的婚事,无非是利益二字。
以前,他们的子孙混迹勾栏赌坊,现在改朝换代,他们在想让子孙去科考入仕途难于上青天。
崔环和莱安大长公主都没有拿得出手的子嗣能继承家业,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联姻上。”
“纵然太后一脉势力强大,但陛下的众位皇子中,除了景贵妃所生的李瑾明、雍贵妃所生的五皇子李谨焕外,其他皇子不是年幼就是贪玩,皆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