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有自己要离开的预感,一手搭在窗沿回过头。
世子爷在喂狗。
长衫逶地,半蹲着,下颌骨处养回一点肉。
轮廓柔和许多,也容易接近许多。
谈善突然喊了他一声:“徐流深。”
世子爷喂完狗抬头,方宜寻惶然跪在地上,为自己仪态不整请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他动作太激烈,“稀里哗啦”
掀翻了桌面黑白子,上面摆着一盘五子棋。
寝殿死寂。
鲛纱华丽,折射出七彩光芒。
悬在高空中的谈善落地,低头看了眼自己透明的身体。
——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
后面一切就如同默剧了。
徐流深眼睛好了,不需要待诏随侍,方宜寻回到翰林院就职。
春夏之交,院子里的枯荷生长出来。
枇杷黄了果,沉甸甸往下坠。
没人摘,落在地上烂透了。
谈善蹲在枇杷树下,十分可惜。
世子爷回得迟了,捡了颗地上果子,咬一口,从他表情上看估计是酸,酸得倒牙。
谈善眼巴巴瞅着,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甜的。”
他小声,“早知道不提了。”
世子爷在院墙角站了良久,叫人把这堵墙挖了,周边全种枇杷树。
移栽来的幼苗不过半人高,疏疏密密挨着从前墙根。
巧克力豆长高长胖,四肢强壮,变成一块发起来的黄油面包,最喜欢去啃新长出来的枇杷叶片。
啃了几次发现没味道,遂放弃。
徐流深常常晚归,巧克力豆送他出宫门,又跑回元宁殿内,等深夜殿外响起脚步声便机警地竖起耳朵,狂奔出去迎接主人。
它四肢腿各跑各的,跑出去的时候谈善还忍不住躲开,后来发现狗能直接穿透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人。
怎么说,感受万分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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