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间的清凉空气夹带着青苔的藓味,山石的寒凉之息都不足以让他心中的火焰退散。
凌霄闭眼,满足地用舌与苏恒的舌缠绕着,忽觉身子被猛一推。
“抓住那棵树,小凌霄!
不然我死不瞑目!”
苏恒一面下坠一面道。
原来,苏恒见四周的崖壁上松树枝斜立,一直在等待,忽见一近处的松枝,右臂不知从哪来的那股强大的力气,竟一把将凌霄推出去,凌霄的后背一下撞在树枝上,本能地一挥臂把住树枝,大吼一声:“不!”
凌霄脸色煞白,忽觉胸中山崩地裂。
苏恒勾起唇角微笑,缓缓闭目。
风声在苏恒耳畔呼啸。
小凌霄,下辈子我们再认识一次,好不好?我不再是手脚不能动的瘫子,你不再是凌厉冷酷的小孩。
二十六岁的衰残生命,经历多厄的一生,多少事涌上心头。
南征北战的少年将军,运筹帷幄的少年宰相。
多少人羡慕的相貌和头脑,多少人嗟叹的命运,受过多少耻辱和艰辛,又被怎样的两人爱过呵。
二十六年,真是不枉此生。
临死,还有人陪自己,可是,小凌霄还有未来,小凌霄不必陪我了。
再见了,小凌霄,我……
一霎那,苏恒心中一咯噔,自己想表白什么?
继续闭眼,不去看四周的野草青苔,也不去看山石上千百年留下的伤痕,愿来生,再答他的深情。
想着想着,苏恒觉得自己在山谷中轻翔。
四周缭绕的山岚,身下驰骋的山股,谷内欲滴的空气如翠叶,一声仙鹤的轻鸣在自己耳畔明快着,欢悦着。
“噶——”
仙鹤的鸣声如此真实,似已尽在眼前。
难道说,自己已乘风归去了么?
苏恒睁开眼睛,却依旧是山谷,一双纯白的翅膀带自己翱翔,纯白羽毛的身子,乌黑的细颈,尖嘴,长喙。
摸摸仙鹤滑柔的羽翼,苏恒淡笑,莫非是三日前救的那只仙鹤么?翅膀上还系着紫色的细布条,那是小凌霄从衣衫上撕下的。
只见那仙鹤飞过山谷,慢慢降落,落下了,竟一斜翅膀,将苏恒置于香气十分浓郁的白花之间。
宽厚的绿叶,小喇叭样的纯白之朵在自己四周铺陈开来,白衣胜雪的苏恒在白花中央拈起一朵,端详着花瓣,便知这是白花曼陀罗了。
你道这白花曼陀罗是什么花?不错,情花。
大片大片怒绽的情花在山谷中启唇微笑,苏恒腿不能行,却又动弹不得,只得任香气一阵阵扑入自己的鼻间。
苏恒自小知闻,佛教中的传说佛祖讲经时,满天遍撒此花,却闻着这洁白香甜,欢喜若仙,知觉整个人轻飘起来,欲歌,欲舞,欲飞。
一只刚刚能动的胳膊情不自禁地顺着自己的胸前开始下移,神色也变得迷离起来。
自然,苏恒的身体没有感觉,无法感知到手上的火热,手中却有感受,顺着衣里往下,再往下,只觉得自己的两腿间已慢慢坚|硬、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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