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城楼之上,玄甲军军旗正?随着风雪舞动。
跟随在黎瑄和靖安侯身?边的这些年,他?时常纵马跑过北境的各处角落。
比起?京城,其实他?生?活更多的地方是北境军营。
这看起?一马平川的土地上实则危机四伏,恶劣的环境促使着蛮人急于往中原内推进?疆土,谋求更好的生?存环境。
他?们野心勃勃,妄图将?整个中原吞并,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
与乌木赫交手的这几次,他?从他?眼中看见最多的是想赢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这种念头?,促使着乌木赫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能赢的机会。
然而此时,正?是敌军等待许久的转机。
外面?的雪隐隐有了要停的趋势,邓砚尘抬眼朝京城方向看过去。
也会有属于他?们的转机的,他?想。
裴兄既然能临行前送他?信鸽,就不会对他?的回信置之不理?。
良久后?,他?收回视线平静地开口?道:“取我的枪来。”
闻声?,营帐内跪着的一众将?士纷纷抬起?头?。
“将?军!”
邓砚尘闭了闭眼,再次吩咐道:“备马,取我的枪来。”
北境的隆冬,大地银装素裹,四周望过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城内玄甲军大军整齐地排列在雪地里,气?氛像是这惨淡的冬日一样沉闷冷清。
邓砚尘站在营帐内,他?行动不便,穿盔甲和上马的动作?都需要人帮助。
长青替他?整理?好衣领,面?上神情紧张。
将?头?盔带在邓砚尘身?上后?,二人近在咫尺,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一定要这样吗?”
邓砚尘叹了口?气?,朝他?笑了笑,伸手指向外面?的玄甲军大军。
“咱们的军队素来有依赖主将?的特点,此番蛮人来势汹汹,我若是倒下了,岂不是毁了将?士们必胜的决心。”
长青身?上的伤也很重,左手手臂打了钢板挂在脖颈上。
他?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还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邓砚尘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们不会就这么低沉下去的,京城那边一定会传来好消息。”
长青点点头?,翻身?上马,没有再多说什么。
邓砚尘牵起?手中的缰绳,随即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从胸口?中摸索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被鲜血浸染的平安符。
他?干裂的指腹在那平安符上来回摸了几下,良久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再次放回原位,策马朝大军方向走过去。
白马银枪,玄甲军将?士们看着来人皆是一怔。
听闻主将?在巡视途中遇袭,重伤昏迷不醒,他?们根本没有想过邓砚尘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众将?士们面?上的欣喜难掩,纷纷仰起?头?看向邓砚尘。
可仅仅是几瞬,眼尖之人已然发现邓砚尘单薄的身?形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面?色也是极为苍白,不过是勉强支撑罢了。
就连背后?的长青都吊着手臂,脖颈和腿上四处皆是绕着着绷带。
前排的将?士们咽了下口?水,别开眼不忍再看,默默地低下了头?。
城门外风雪滚滚,一望无际的雪地远处,正?有一队大军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
尚未看见人影,却仿佛听见了马蹄踏地的雷鸣声?。
邓砚尘策马上前,迎着风,身?后?的军旗飞速翻飞发出阵阵响动。
苍梧口?鼻里传来呼噜声?,邓砚尘缓了缓神,忍着周身?的不适深吸一口?气?,“玄甲军众将?士何在。”
步伐声?整齐如同雷鸣,“在!”
“今日将?是我军驻扎北境这段时间里,面?对最惊险的一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