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子脚下,一切事情都逃不过皇帝的耳目。
果不其然,大年初二的晚上,宫里来人传话,皇帝吩咐黎瑄携着邓砚尘明早入宫。
彼时,邓砚尘正同校场一众新兵在一起比赛投壶,分明是寒冬几个少年却都穿得单薄,玩得一片火热。
几轮过后,邓砚尘毫无疑问的又拿了第一名,众少年不服输正欲加赛时,将军府的人来叫邓砚尘回去。
校场离将军府尚且有一段距离,又逢着新年闲来无事,几个少年嚷嚷着送他一程,一路上谈天说地甚是轻松快活。
到达府门时,为首扎着红发带的少年开口道“邓兄,记得你还欠我们一场比赛啊,明天记得还回来,这次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其余人跟着笑,打趣道“真是长了个嘴什么话都敢说,三个你加起来也没邓兄一个人投进去的多”
邓砚尘俊朗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挥了挥手同他们作别道“天晚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吧,明天再约。”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啊”
目送他们走远后,邓砚尘缓缓打开府门动作极为小心,将方才那阵熟悉地欢声笑语关在了门外。
黎瑄常年在边境,府中大多数小厮女使都是沈夫人一手挑选的。
他这几日日夜宿在军营,并不清楚沈夫人是否已经回府。
他知道自己出现在沈夫人面前多半是要惹她不快,所以每每回府都是尽量避开人,直奔自己的房间。
夜里,他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
府中一片安静,想来是沈夫人并没有回来。
从前他们夫妻二人也常常起争执,但每每吵完都是回各自的房间里冷战,接连几天未曾回府,这还是第一次。
邓砚尘翻过身,平躺在床榻上枕着自己的双臂,心想,老话说人睡觉认床的确是有道理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头一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门前已经备好了去宫里的马车。
宫阙巍峨,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不知道皇帝此番召黎瑄带上自己入宫是福是祸,但无论是什么,对于处境尴尬的他而言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守卫兵对他们二人进行简单的搜身后,由一名内侍带路,引着他们去往奉天殿南的箭亭,听闻这里一向是众皇子平日里练习射箭的地方。
在一众女使内侍的包围中,邓砚尘透过缝隙到一抹明黄十二章衮袍的衣角,他低下了头退后半步安静地跟在黎瑄身后。
内侍领着他们二人一路走到皇帝面前,黎瑄携着邓砚尘规矩行礼道“臣玄甲军黎瑄参见陛下,圣躬金安。”
片刻后,一个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朕安,起来吧。”
“难得这几日不必上早朝,朕便想抽时间来众皇子们的课业。”
光承帝抬手朝前指了指,六七个皇子正握着长弓往草靶子上射箭,场面略显杂乱。
“这几年来盛世太平,不似当年敌寇猖獗内忧外患,安稳的日子享受的多了人的惰性便逐渐与日俱增。
你,如今朕的这几个皇子中竟挑不出一个在骑射上有过人之处的。”
黎瑄拱手道“陛下治国有方,如今四境安稳将帅兵马充足,自然也不似当年一般紧绷着练习,昼夜不休。
况且众皇子年纪尚小,不必急于一时。”
光承帝笑了一声,道“不小了,今日过来的几位皇子里最小的也有十四岁了”
说着光承帝朝黎瑄身后望了一眼,问道“朕记得你的养子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听闻他这些年一直跟随着你走南闯北,屡立奇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听到皇帝提起邓砚尘,黎瑄心中一沉,随即拱手道“陛下过誉了,都是些被美化的传言,不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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