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青问松鼠,“往年,你都是去什么地方寻孙月姑娘的?”
松鼠道:“山间。
我想,既然她从山间鸟道上坠下去的,她的魂魄若是还在,肯定就在山间徘徊。
仙人,难道魂魄不在这里?”
崔长青沉思之后,摘下一片树叶,以手做笔,以水为墨,三两笔描摹出一个符咒。
收尾之时,字符闪了闪,叶片上再无痕迹。
长青又拿出一根银白的丝,这是她昨日从孙大娘的衣服上“取”
来的,用画过符咒的树叶包裹严实,无火自燃,顷刻化成一堆灰烬。
一直屏住呼吸的松鼠紧张道,“仙人,结果如何?”
话落之际,灰烬上生出一根细细的线,蔓延至天的另一边,崔长青道:“人也好,草木虫兽也罢,母子关系都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她们之间生来就有一条线,生时挣脱不得,死后也难以斩断,除非两个人均已过世,因而此线名为‘子母线’。”
崔长青捻起那根微弱的线,看向远去的一端,“这头,连接的是孙大娘,另一头,应该连接的是孙月。
现在是白日,阴魂未离开地府,她们之间的链接被屏蔽,所以寻不到她。”
她低垂着眼,将线绑在松鼠头顶的牵牛花花柄上。
“这一头先系在你这里,等入了夜后我再解开,施法命它去寻另一端。”
松鼠摘下帽子,试图摸着上面的线,却穿了过去,它试着走两步,丝毫没有被拖拽的感觉,这线像是可以无限拉伸的。
重新将牵牛花戴在头上,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
“多谢仙人愿意出手。”
“以前母亲与我说,我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所以我与她,是彼此在世间最亲密的人,以前我只当她是在意我的表现,不成想真的有一条线连接着我们。”
赵星来笑道,“崔大夫,既然要夜间才能寻到孙月姑娘,那我们白日是在这里一直干等着,还是做些什么?”
松鼠沮丧得耷拉着耳朵,“若不是为了我的事情,几位仙人也不会在野外过夜。”
崔长青将松鼠的两个耳朵竖着捻在一起,“并非一直干等着,我们还需要找到一样东西。”
“找到孙月姑娘,若是要将她带回来,就必须要用到黄纸和朱砂。
黄纸只是个载体,树叶也能凑活着用,只是这朱砂,必不可缺。”
崔长青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松鼠耳朵尖尖的毛毛。
“人死之后,若有人一直思念着她,灵魂便无法投胎。
观孙大娘三年来做的事,想必孙月是没有投胎的,可孙月若是没投胎,又如何不会回来见孙大娘?所以我推测,她可能已经失了神志,忘了回家的路,朱砂可以帮她恢复神志,而我身边从不带这些。”
“朱砂哪里哪里可以寻到?”
“药馆。”
赵星来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躺在手心,“我这里有一枚玉珏,不如到镇子上当掉,换取一些朱砂。”
松鼠连忙摆手,“这怎么可以?赵仙人你戴在身上的,想必对你很重要,就算你愿意,我又如何过意得去?不行,不行的。”
崔长青也道:“赵姑娘这一枚玉珏,看起来价值不菲,估计能将整个药铺买下。
我用不了那么多,指尖一抹足矣。”
“依崔大夫言下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