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顺着谢喻昌的意思将文书的过错自他身上摘得一干二净,但话中明说是谢喻昌身边人加害,实则是敲打他不要朝秦暮楚、吃里扒外,不然定拿他开刀。
谢喻昌心中跟明镜似的,面上却佯装不明就理,只自顾自一个劲儿的应是道谢:“公子所言有理,老臣年纪大了,身边人难保不作乱,这便回去清理门户,再不会有这样的事生。”
至此李淮水收起文书,只与谢喻昌谈起昔年旧事、豫州风貌及袭爵典礼,气氛一时间变得相当融洽。
临到天色渐晚之时,李淮水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拍脑门:“瞧我,与谢大人相谈甚欢竟忘了时辰。
不好再留大人了,改日再叙,也代我向领军将军及小谢大人问好。”
领军将军陈项义乃是谢喻昌女婿,而小谢大人谢伯翰则是他的独子。
谢喻昌闻言应是,正待行礼作别离去,却又忽然听闻李淮水突兀的开口一问:
“若我没记错,小谢大人如今官拜江州刺史、都督诸军事,可是也?”
“是,难得公子还记得犬子。”
“哦,小谢大人当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便执掌江州兵马,实在前途无量啊。”
李淮水不咸不淡的夸了谢伯翰几句,言语中似有什么未尽之意,却又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谢喻昌猜测李淮水是看中江州兵马和陈项义手下的禁军,但此时终究并未把话挑明,他也不轻举妄动,只再次装装糊涂连声应是,这才出了书房被侍从送离侯府主院。
谢喻昌此人虽是只是个太常寺卿,手中无钱无权又无兵。
但这老滑头有个争气的女婿和儿子,又以姻亲联络了不少官员,这些年来倒也是屹立不倒。
李淮水不甘心做吴甲等人的傀儡,却又身无依仗,便打算从谢喻昌入手,联络搭上陈项义手中的禁军及谢伯翰在江州的力量。
如此一来内外呼应,又有她对时局的熟悉把控,从吴甲手中夺权也并非天方夜谭了。
李淮水这方想的十分美好,却还有一件事至今没来得及办。
她远远见谢喻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便唤来晓烟,命她安排准备一应物件礼服,三日后她要前去宗祠祭祖。
晓烟这方正做着针线便被唤来,咋一听李淮水的要求也是十分犹疑,毕竟在她的眼中阿豚并非李氏血脉,又有什么祭祖的必要呢。
“阿豚…不,公子…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李淮水见晓烟一副想劝阻又不知如何措辞的样子顿时大乐,习惯性的捏了捏晓烟白皙的脸蛋,而后倚靠在贵妃榻上解释:
“我既然担着这个身份,也仰赖这个身份而活,自然要做戏做全套,免得惹人非议猜疑。
你便放心吧,就算祖宗当真天上有灵,也是降道雷劈我罢了,与你无干系。”
晓烟蓦然被捏了脸颊,怔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李淮水说些不吉利的话,立时回了神虚掩住她的嘴。
“鬼怪神灵的事,不可胡说。
事急从权,多有不得已,想来先祖们也是能够体谅的。”
“哈哈哈,我便知道,还是晓烟姐姐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