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的东西。”
绿猗骂了一句,赶紧捋掉她头上银簪,换上木簪,又擦掉脂粉,褪去她所有的得益。
她只把这姑娘当女儿养,如今犯下这事儿,若是惹了皇贵妃不虞,烧了冷灶,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等会儿不管娘娘怎么问罪,你只管淌眼泪,哭可怜点,旁的什么都不用说,我舍了老脸,给你打点好了。”
绿猗越说越气,手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还是自己舍不得了,压低声音问“饿不饿”
叶诗旜点头,昨晚就气的没吃饭,等到现在,可不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不瘦上两斤,都对不起她这运动量。
手里被塞了一把牛肉干,边上还有冒热气的牛乳,上面淋着玫瑰酱。
“谢谢姑姑。”
叶诗旜笑的很甜,她软乎乎的说了一句,便赶紧将餐盘中的食物吃掉,刚漱口过,就听外头妃嫔散了的声音。
绿猗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叶诗旜就被带走了,刚一进正殿,她就闻到一股怡人的花香。
她垂眸用眼角余光,就见室内没有熏香,只摆放着几盆纤细柔软清香袅袅的茉莉花。
“诗旜。”
端庄的女声响起,就见旗装下足足有二十公分的花盆底施施然走了过来。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您万福金安。”
叶诗旜垂眸,照着以往的规矩。
皇贵妃停下脚步,打量着福身行礼的女人,瞧着衣衫落魄有些可怜,可那小脸莹白,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春情。
她伸手抬起小宫女精致的下颌,仔细的打量着,半晌才轻笑着道“说吧,怎么回事”
叶诗旜没按着绿猗叮嘱的直接哭,而是低声道“您先前选了奴婢,便是无上的信任,奴婢必然肝脑涂地也要做到,只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为娘娘分忧,故而多喝了几杯,后来的事儿,便不大记得了。”
皇贵妃生的端庄,满月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岁月总是对女人格外残忍,纵然保养得当,也会刻上痕迹。
志在进贤、荇参差而必采,这一句夸赞皇贵妃的话,说的就是她会挑选容色兼具的宫人推举给康熙做妃嫔。
德妃原也是她推举的,只如今得了势,轻易不大好拿捏了,便想着再推一个出去,推的人不少,有水花的人不多。
这诗旜还未推举,便阴差阳错的爬了龙床,倒也是个有造化的,佟言蹊眨了眨眼,咽下心中酸楚,只淡然叮嘱“往后好生侍奉万岁爷,本宫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没怎么说,搭着绿猗的手,皇贵妃踩着高高的花盆底,略有些蹒跚的回了内室。
叶诗旜回自己住的角房,刚梳洗过,就见绿猗捧着托盘过来了,她起身行礼“姑姑”
不等她把话说完,绿猗便把她摁下了。
她手上托盘放着一条雪青色素缎旗装,一条十样锦色烟罗纱旗装,并两根米珠流苏银簪。
见她望过来,绿猗就说这是皇贵妃赏的,叫她日常穿。
宫女自有定例,这旗装一上身,推举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雪青色属于一种淡雅的青莲紫色,穿上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很是能压一压她身上的娇媚艳色。
而十样锦色相对来说浪漫暧昧许多,唐时韦庄乞彩笺歌中便有“浣花溪上如花客,绿阁深藏人不识。
留得溪头瑟瑟波,泼成纸上猩猩色。”
说的便是这十样锦的源头花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