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旜被烫了一下,小脸便红透了,但在职位上,她按捺住所有纷飞思绪,手指微颤,却慢慢的磨了起来。
着砚台中的清水慢慢侵染上浓郁的黑色,她翘起唇角,心情很是愉悦,但做完这件事后,一时闲着,她立在康熙后头,着他挺直的脊背,和长长的辫子上系着的熊猫发坠。
那发坠消失在眼前,康熙去忙了,她一时无事,便起身出去,从宫人送她的东西里头挑挑拣拣几样好的,提着往承乾宫去。
刚走到承乾宫门口,就见彩云追月二人在守着,她挑了挑眉,两人赶紧上前来奉承“就说姑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昨儿才去了乾清宫,今儿就来旧主这请安。”
说着彩云赶紧让追月去禀报,一边笑着跟她搭话,言语间试探她还介不介意昨儿的事儿,说着还往她手里塞了个荷包。
掂了掂重量,她觉得这重量让她不大介意昨儿的事儿,便笑道“我记性差,只记得以后,哪里还想得起以前。”
这话一出,彩云眼睛登时亮了,咕噜噜的转起来。
绿猗急急的走出来,瞧见她以后,上下打量着,见她穿着乾清宫玉青色的制式宫女旗装,暗暗给她竖了大拇指。
叶诗旜将自己带的小玩意儿都递给她,这才跟着绿猗一道往内室走,皇贵妃斜倚在软塌上,几个宫人围着她,捶背的捏腿的,忙的不一而足。
“奴婢给皇贵妃请”
她话还未说完,皇贵妃直接含笑道“起,不必客气。”
说着还叫绿猗给她搬椅子坐,叶诗旜坐了个角,这才低眉顺眼的禀报,将自己在乾清宫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托皇贵妃娘娘的福,都说是承乾宫出来的,便和善三分。”
皇贵妃低笑着她,也夸是她自己好,话锋一转,又说起皇四子胤禛的事儿,也没旁的,就是他养了一只哈巴狗起名叫旺财。
万岁爷不猫狗那一套,宫里头鲜少有人养,偏老四稀罕的跟什么似的,非得养一只,好说歹说都不成。
“那旺财呢”
叶诗旜问。
“昨儿打死了。”
皇贵妃目光平平的回,她愁的不是狗死了,而是胤禛一直闹着要养狗,她想给他掰过来。
“本宫也是为他好,怎么就不理解呢”
皇贵妃蹙着细细的眉尖,深感不耐,甚至怪罪到德妃头上去,觉得她生的不好,才这么难管。
一句打死了,让叶诗旜喉头堵成一片,还不等说什么,就见彩云一脸惊惧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惨白着脸,哆嗦着说道“禀皇贵妃娘娘,琉璃被小主子打死了。”
他是皇阿哥,谁敢瞒他,一问便问了出来,说是琉璃直接把狗打死,胤禛气不过,便赏了她仗十,小宫女表面上好好的,内里脏腑破了,没熬住当时就去了。
宫中的生命,单薄的像是一个符号,你尚未记清,便消散如烟。
叶诗旜向一旁的皇贵妃,就见她松了口气,笑道“如此也算两清了,叫他不要再胡闹,本宫也就少点事儿。”
皇贵妃撤下心事儿,转身便回了内室,叶诗旜告退出去,门口是几个太监在清理,琉璃像是个死狗一样被破席一卷,抬着便走了。
绿猗出来送她,就听空灵柔软的女声响起“她,琉璃,真的是四阿哥打杀的吗”
听的叶诗旜问,绿猗唇瓣蠕动,半晌没说话,轻轻叹了一声,摸着她的头,温柔道“宫中女人,要努力向上爬,爬的高高的,俯瞰终生,最起码自己的命,捏在自己手里。”
宫里的奴才,和猫狗没什么不同,承乾宫死了个末等宫女琉璃,连点声响都没,众人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倒是叶诗旜心中那星点来自红旗下的温良如玉,被扼杀在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