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眼睛顿时澄亮,而后又忽地眉头一皱:“这种事情怎能忘了通传!”
李昭鲜少责备奴婢,白芷听了当即“扑通”
跪下,“太傅大人来得突然,奴婢本要出去找殿下的,却被太傅大人拦住,说在侧殿稍侯便好,奴婢去端了盏茶的功夫,再回来太傅大人就不见了。
待晚些殿下回来,奴婢,奴婢就一时忘了这码子事……”
见白芷又是一副要哭的神情,李昭小脸上划过一抹慌乱,“你先莫哭,起来回话。”
约莫是听到殿内声音,白薇掀过幔帐走了进来,端端在白芷身边伏手道:“殿下,随侍,此事不干白芷的事。
太傅大人临走前刚好遇到奴婢,特交代今日来过东宫的事不必提起,殿下自会知晓。”
李昭道:“太傅可曾留过什么旁的话?”
白薇道:“太傅大人只说了一句,‘执黑还是执白,入局方见分晓’。”
此言一出,青鸾睫羽一颤,这话宁晏礼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她托霍长玉给宁晏礼传话,将李淑妃身怀死胎之事透露,本意是想让宁晏礼出手阻止此事,这样既向他表明自己并非与淮南王府同心,也能保全自己不被淮南王府察觉出异心。
但青鸾没想到,宁晏礼这厮竟非要拉她下水。
皇嗣之事非同小可,大约他还没有全然打消怀疑。
这次她若不亲身入局,恐怕宁晏礼也不会再给她自证“黑白”
的机会了。
青鸾看着眼前合围绞杀的黑白棋局,黑子棋势隐如蛟龙,仿佛于暗中觅食的野兽,只待猎物露出破绽,便将直咬咽喉,一击毙命。
她淡漠勾唇,伸出莹白两指,拈起一枚白棋,落定于龙眼之上。
李昭这两日有些咳嗽,白芷午后便赶去了御医院。
不出一会,就见她气呼呼地回来:“岂有此理,偌大个御医院,竟腾不出半个御医为太子殿下诊治!”
“怎会这样?”
白薇迎了上去,见她满头的汗,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白芷接过帕子,在额前沾了沾,“当值御医竟都被扣在了漪澜殿。”
白薇思忖道:“漪澜殿?淑妃娘娘宫中?莫不是要生了?”
白芷道:“照御医所说本应还有半月有余,平日也没听说有什么动静,怎会如此突然。”
青鸾远远听到二人讲话,她抱着一捧书卷迈出殿门,在院中指挥几个婢子将书卷摊开晾晒。
时下午后的日头正好,早了晚了纸张容易潮。
白芷看见青鸾出来,匆匆上前,礼道:“随侍,御医都叫淑妃娘娘搬到她的宫里了,眼下该如何是好?”
青鸾记得前世亦是如此,李淑妃临产日子将近,闹得阖宫上下都颇为紧张。
遑论前朝利益,李洵子嗣稀薄却是真的。
陈太后为了这事特去礼佛祈福半年有余,可见对此胎的重视。
眼下李淑妃虽名义禁足,但吃喝用度不减反增,御医也都是紧着她先来,倒也不足为怪。
李慕凌一直在暗地笼络朝臣,虽然如今宁晏礼风头正劲,这些士族大臣始终在两方之间徘徊,但离李淑妃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若她一举得子,前朝的局势又将会因此改变。
后宫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其实早已波涛暗涌。
御医也食五谷,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即便如此,全部当值御医都被叫去,还是不大正常。
两世之间,由于一些不同的选择,改变了因果,亦会改变一些细节。
想来前世李淑妃足月生产,看来这一次是应是提前了。
青鸾将书页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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