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咱们演的太差,把孙老师气哭了吧?”
“不是,都是这小说害的!”
众人低声议论着,围了过去,有小姑娘递上了小手绢:“孙老师,您擦擦!”
“让你们见笑了。”
孙老师擦着眼泪,不好意思道:“这小说触动了我的心事,让我想起好多老师,我撑住了,可是他们没撑住……”
说着,又哭了起来。
“可不咋的,就光戏曲界就有周信芳盖叫天严凤英言慧珠这么些人,更别说曲艺界的!”
“谁说不是呢,太可惜了!”
众人都心有戚戚,有老戏迷眼圈都红了,也有人劝:“孙老师别难过了,戏曲的春天这不是来了么……”
“是啊!
之前不少领导吹风说,戏曲的春天来了,我还不信,但《霸王别姬》这篇小说能表,我信了!”
孙老师一抹眼泪,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来,我教你们唱,一定把你们教好喽!
听好喽,是这么唱的——”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山河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好!”
大家纷纷鼓掌,都感觉孙玉敏身上似乎多了很多力气,精气神都回来了。
两个小时后,排演完。
孙玉敏又在文化馆借了五本《十月》创刊号带回戏曲学校,召集大家来到礼堂开会。
把杂志下去,围读的时候,不少人眼睛都红了,不时扼腕叹息。
等看完,男同志闷头沉默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少女老师都拿出小手绢抹眼泪。
平静一下情绪,在孙玉敏的启下,开始有人言了。
“写的太好了!”
“情节好,人物好,社会环境描写也好,从民国到解放,再到特殊时期,一点不含糊啊!”
“那几年,过得真憋屈啊,不像个人样,可是冲谁说呢!
说多了,人家还嫌你矫情呢!”
“矫情?雷没有劈到他头上!”
“这方远平把我想说的话,都替我说了,真好啊,这才是为人民写作的作家啊!”
还有泼辣大胆的,激动地直拍桌子:“以后他方远平就是我们戏曲界的贵人,甭管去哪个戏院看戏,谁要敢让他买门票,谁是孙子(ei),就是咱戏曲界的公敌!”
孙玉敏很满意大家的反应,敲了敲桌子,大家都安静下来。
“同志们,一部鼓舞人心的好作品啊!”
孙校长笑道:“这作品能表就代表着上面对我们戏曲界的态度转变了,重视价值,保护扬,拨乱反正啊!”
“咱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政策机会,抓紧时间,保护和抢救传统曲目,培养戏曲新人……”
台下。
一位位老师都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经过了长久黑暗的羁旅之人,看到一丝朝阳的微光……
……
12月到了,窗外杨树上最后一片黄叶飘落,变得光秃秃的,在寒风中颤抖着。
北风呼啸,黄沙漫天,天灰蒙蒙的,出门必须戴口罩,不然就会糊一口沙尘,这几年沙尘暴还比较严重。
这天,方远平刚刚下课走出教室,走廊里季振淮笑着招招手:“远平,你过来一下。”
“啥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