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北岸,樊城东北的宣池水寨。
孙权受邀来此,入营时就见许多吏士在大营内清理须。
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就跟随使者快步入内。
水寨营房内,荆州刺史裴潜正翻阅书信。
待孙权入内,裴潜起身来迎,展臂引路:“将军旧部多在南军,不知可能招徕?”
孙权面有难色:“忠贞之士多已被程普等人兵变时攻杀,纵然有侥幸脱逃的,也不受重用。”
“那将军可敢持我书信去见程普?”
裴潜将一叠书信递给孙权:“大司马已扫清东北,俘斩叛军、诸胡联军十余万,将迁百万从叛军民充实关陇。”
“大司马英明神武,真乃社稷、万民之福啊。”
孙权感慨着,翻阅这些通报给裴潜的公文,其中还有月初的邸报。
他现在消息闭塞,如饥似渴阅读这些珍贵讯息,但还是说:“程普性情果断,虽不敢杀我,但也顾虑旧事,担忧幕府不能相容。”
“这好说。”
裴潜又取出一封信递给孙权:“这是幕府令文,令吴侯招抚其父旧部。
若能建立功勋,幕府会恢复吴侯食邑,并拨关中万亩良田。”
万亩良田已经是目前群臣所能拥有的上限,尤其是这还是关中的良田。
说到底,孙策的吴侯爵位是建安朝廷策封的,他的儿子理应继承侯爵与食邑税租。
按着裴潜的说法,程普等人依旧是孙策父子的旧部,只是之前孙绍年幼,是其叔父孙权代为管事,所以孙权只是以会稽郡守、将军的身份摄事,而不是直接弟承兄业继承吴侯爵位。
这样一来,孙氏旧部的背叛,可以理解为不满孙权,而非对孙绍不满,依旧能维护这些人的忠臣形象。
孙权则是沉思其中的关窍,就说:“我听闻南军染疫,若是招来,岂不是会连累北军?”
“染疫之事虚虚实实难辨真假,但眼前再相持,大司马将要派遣甘兴霸南下。
甘兴霸若到,我等寸功未立,恐难向大司马交待。”
裴潜落座饮茶,告诫孙权:“这是程普等人最后的机会,也是将军的机会。
若甘兴霸猛虎出笼,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孙权认真点头,这大概也是裴潜最大的权限了。
裴潜又说:“程普举兵后,可协助徐琨袭夺江陵新城;驻守当阳的徐琨,也已派人游说,回应颇为积极。
而江陵城中,亦有接应。”
看着面露惊异的孙权,裴潜露出笑容:“疫疾之事真假难辨,但也让南军各部军心扰动。
也不只是南军,我军各部亦是顾虑重重。
若是甘兴霸抵达,就南军疫疾之事,恐怕不会收纳一个降军。”
江陵新城是裴潜的心结,半年时间过去,陆议那里也派人修筑的差不多了。
现在拿回来,裴潜也好对幕府有个交待。
未来的战争,就会围绕江陵城以及长江流域的控制权展开。
孙权思索之后,拱手:“既如此,某愿出使,游说程普来降。
只是我那表兄子女都在江东,他怎么敢舍得?”
“若无意外,他的子女也快来了。”
裴潜说着不由得意笑了笑:“徐将军这里很好说话,要求也不多。
归降之后愿意效仿关中诸将,幕府承认他县侯爵位,恢复食邑,赐田建立庄园。
另,他的女儿将选入东乡,伺候夫人。”
孙权听着眼睛一亮,感觉也能想办法将侄女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