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香味儿腾空而起,没有了食合的阻碍,蚵仔煎的香味可谓“爆裂”
开来,瞬间充斥在整个屋舍里,一点子也不会腥气,反而鲜香的很,令人垂涎欲滴。
蚵仔煎。
今儿个陈梦雷自己也亲手做了一道蚵仔煎,这是他在老家,妻子常做的菜色,不为别的,正因着家中太穷了,吃不起甚么旁的,面糊糊裹着旁人不要的蚵仔,妻子理膳的手艺好,如此下九流的吃食,也能美美的吃一顿。
后来陈梦雷遭遇变故,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背叛的背叛,去世的去世,父母和妻子相继全都过世,陈梦雷几乎一蹶不振,从那日开始,他再也吃不到家人为他做的蚵仔煎了。
陈梦雷这个人没有理膳的才能,但每当妻子的忌日,总是会自己亲手做一道蚵仔煎,带到妻子的墓碑前,祭奠一番。
云禩所做的蚵仔煎,是改良过的,加入了鸡蛋,因此蚵仔煎外焦里嫩,摊的薄而脆,一个个滑嫩的蚵仔,被面糊糊和鸡蛋半包裹着,呼之欲出,若隐若现,只是一眼,便不难猜测有多美味。
这蚵仔煎虽然是改良过的,但是巧得很,陈梦雷也食过改良版的蚵仔煎。
他家里虽然穷哭,但是陈梦雷很有才华,他高中之后,仕途渐渐发达起来,在还未遭遇变故之前,家里有了些小钱,那时候妻子就把蚵仔煎改良了一些,加入了鸡子。
加入了鸡子的蚵仔煎,外皮酥香,入口酥脆,内里的牡蛎却滑嫩而“娇羞”
,鸡蛋的香与牡蛎的鲜交融在一起,简直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陈梦雷着这道蚵仔煎,脑海中瞬间轰鸣一声,想到了很多很多的往事,他再也坐不住,立刻站起身来,亲自追出大门,向着云禩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禩似乎早有预料,毕竟今日是天时地利的集成体,恰逢陈梦雷妻子的忌日,像这样的日子如何能不是天时地利
如何能不勾引追思
云禩特意等了一会子,这才慢慢往回走,步履也不快,平平稳稳,安步当车。
“八爷”
“八爷留步”
果不其然,身后响起了呼唤之声。
云禩站定下来,故意很是惊讶的转过头来,明知故问的道“陈先生陈先生不是歇息了么怎么又起身了”
陈梦雷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的人,又经过世故的洗礼,自然知道云禩并没有想要自己给他一个回答,而是道“八爷特意送来吃食,不如进内坐坐”
云禩道“这样方便么”
陈梦雷道“没什么不方便的。”
云禩点点头,道“那如此便叨扰了。”
陈梦雷引着云禩入内,进了他的屋舍,两个人坐下来,陈梦雷给云禩倒了一杯茶。
云禩故作惊讶的道“陈先生,这蚵仔煎若是不趁热食,冷了可就要腥气了。”
陈梦雷把茶杯递给云禩,道“八爷,下官斗胆问一句,八爷如何会做这吃食”
云禩一笑,道“偶然机会习得,是了,陈先生是福建人罢你快尝尝,我听说这福建沿海,许多人都会做这煎食,陈先生试试我做的这个,地道不地道。”
陈梦雷还是没有立刻食蚵仔煎,而是道“不知八爷为何会突然送上这份煎食,难不成,八爷是一时兴起”
云禩很平静,竟然没有任何遮遮掩掩,道“实不相瞒,今儿个我与诸位兄弟、好友前去香山赏红叶,意外到了陈先生。”
陈梦雷了然,其实他早就猜到如此,不然八爷怎么会如此巧,在陈梦雷亡妻忌日这天,正好儿做了这么一道蚵仔煎,还正好送过来呢
陈梦雷有些惊讶云禩的“供认不讳”
,云禩笑道“陈先生不必惊讶,虽我的确有意拉拢陈先生,但是强扭的瓜不甜,陈先生愿意做谁的门客,这还是陈先生说了算的。”
云禩说的“冠冕堂皇”
,那叫一个正人君子,若是单云禩那温柔的面容,不熟悉云禩的人,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云禩又道“我除了是一个惜才之人,更是一个喜口舌之欲的俗人,正巧陈先生是正经地道的福建人,我便想着做一道这蚵仔煎,使得先生指正指正,哪里不地道。”
陈梦雷对他的话是半信半疑,但仍然无法拒绝这道壳蚵仔煎,终于提起筷箸来,夹起蚵仔煎的薄饼,虽然凉了一些,但是饼子酥脆,一碰几乎掉渣。
陈梦雷夹断一些,送入口中,鸡蛋酥香,内里的牡蛎滑嫩,入口嫩的仿佛要爆汁,一点子腥气也没有,也不会牙碜,处理的竟然如此干净。
陈梦雷有些惊讶,道“这个味道,妙,太像了。”
云禩一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今儿个做的不是无用功,陈梦雷被自己的美食“感动”
到了,牵扯到了心底里更多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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