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北一过去,那行家便问:“公子想要个什么呀?”
庄继北抿唇,低了低头,一时未答。
行家一笑:“肯定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吧?”
庄继北依旧没回答。
“那这个发簪怎么样?”
“好。”
话毕,行家直接将东西递到了庄继北手里,庄继北蹙眉,回绝道:“我不要这个,我要这个。”
他从怀里递出去一小块通体幽深的黑水木,那木头便是千金也难得,极其珍贵,庄继北总共才得了这么一块。
那行家只看了一眼,便吸口凉气,忙道:“公子,这东西你要做簪子?做不得啊,一旦做了簪子,这块上好的料子就废了一大半了,太可惜了!”
庄继北一笑:“不要紧。”
行家失笑,正要接过手,又听庄继北说:“不用你做,你教我。”
行家愣了下,从未听过如此要求,他欲言又止,半晌,笑道:“您对那位心上人可真是用心啊。”
庄继北迷茫地抓了抓头。
庄继北这双手,舞刀弄枪没问题,可做起这些细活儿来,就像是一块朽木,怎么也不开窍。
手下笨极了,脑子也跟不上行家的思路。
人家让他刀锋一转,他偏偏不转,就那么硬生生地刻了过去,行家哎哟一声,捂着心道:“这我可怎么敢让您自己做呀,可别糟蹋了那块好木头,”
庄继北硬是跟着人学了三四日,用心竭力,做了一个漂亮的水旋波纹的细柳簪。
温从的发丝最漂亮,柔顺如绸缎,黑鸦鸦如凝墨。
若是挽起发髻,当真是谦谦润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是簪子拿到手里,庄继北又停住了。
他在干什么?
他在试图做什么??
把簪子送给温从???
可是他为什么要送给温从啊,如若送给温从不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让旁人也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吗?
庄继北这人好面子,从小就是。
小时候给温从道歉都极其好面子,生怕对方不来,选了个背巷子。
长大后,被人奉承习惯了,受不了半点奚落。
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喜欢温从,且不说对方是男是女,单说万一温从不喜欢他,那他真的会发疯。
庄继北一路上,脸色阴沉,好似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看着四周的酒楼茶馆,心道,若是真让人知道了自己喜欢温从,还是个单相思,那他在京城的名声就要全毁了,说不定以后自己就是别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闲话了!
庄继北握紧马鞍,忽然锐声:“驾!”
马儿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庄继北回京城的消息,犹如烈火燎原,一下子点燃了枯燥乏味的京城公子们,人还没到家中呢,拜帖就一摞一摞地送来了,屁股还没坐热呢,拜访的人就上门了,赵煜宁直接冲进了庄府,笑着抱了过去,拍了拍庄继北肩膀:“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