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专业课后谈善会开车来待一会儿,有时候和许一多,有时候和谈书銮,更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
周末和节假日客流量大,他会来得早一点,夏天天亮得早,冬天天黑得早。
弯路崎岖,四周种了小麦田。
一开始他需要导航,后来路过的香客摇下车窗找他问路。
大悲寺寺名来自一口钟,这口钟的年份未得到考证,钟壁上黄锈斑驳,被发现时上刻“悲”
字。
第二年,政府计划在靠近山寺的地方建旅游景区,傍山别墅和酒店拔地而起,承接商姓冯,递策划的议员姓谈。
顺手修了佛寺。
暑假时谈善来做了一段时间义工。
黄昏闭寺,香客陆续离开。
主殿内五色经幡垂下,金身佛祖巍峨如山。
一点幽火置于莲花灯托上,半明半灭。
谈善伸手弹了弹灯盏透明外壁,热度传至掌心。
他蜷缩了手指,用被雨淋湿的脸颊去贴外壁。
殿外雨声滂沱,蒲团上沾了潮意。
他屈起一只腿坐着,右胳膊搭在膝盖上,也不干什么,和寺庙主持说两句话,偶尔帮忙换换供台上果品。
干净灯壁上映出他尚年轻模样。
第三年,谈善带着一些书住进寺内,同年他开始接触画画,进展是能把世子爷用火柴人形式勾出来。
次年一月,他保研本校。
他大学毕业,接着读研,依然学历史,方向是文物与博物馆学。
导师姓谢,谢青松,和臧成海师出同门。
夏夜他和许一多去球场打球,大汗淋漓后买来两听可冰乐。
可乐刚从冷柜里拿出来,罐壁上覆盖一层水汽,开盖时气泡上涌,很治愈的声音。
许一多捂着牙齿抽气:“我靠,真冰。”
是很冰。
碳酸气泡在易拉罐里上升,谈善靠在篮球架边,走了会儿神。
许一多一罐可乐见了底打出个嗝儿,扭头看谈善一口没动,纳闷道:“你在想什么?”
谈善转了转手腕,拉开易拉罐环儿,自言自语说:“……一千多天。”
许一多累得耳聋:“什么才?”
谈善没说话,兀自捞起球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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