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时候,家那边传来好消息——
经大夫诊脉,谢淑怡再度有孕。
乔嫚也不知具体如何,她是后来才听谢淑怡身边的曾嬷嬷说,家的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抱着谢淑怡一口一个“我的儿”
涕泪横流,哭得眼睛都红了。
谢淑怡这次有孕,家上下几乎要把她供起来。
吃穿用度,无一都是挑最好的送到谢淑怡的院子
不仅如此,老夫人还为了谢淑怡腹中的孩子,特意去寺庙里求了平安符,并将它交给谢淑怡,嘱咐她一定要时刻佩戴。
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爷,也时常吩咐身边人送些补品过去。
一时间,谢淑怡成了家最受宠的人,府中的下人们对她更是恭敬有加,不敢有一丝怠慢。
谢淑怡去哪都是一堆丫鬟婆子跟在身后,别人看来这是重视,谢淑怡自在潇洒惯了,却觉得约束拘谨,处处不自在。
七月二这日,谢淑怡在府里实在是待不住了,就想去侯府找小姐妹说说话。
老夫人一开始不放心,头三个月还没过,胎都还没有坐稳,万一……
话没说完,谢淑怡的脸色就变了。
老夫人如今对这儿媳妇又怜又惜,一见人不高兴了,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反复叮嘱吩咐身边人仔细小心,千万不能让夫人磕着碰着。
谢淑怡已经连装个好脸色都没耐心了,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乔嫚正在暖阁的琉璃窗前做针线,听到下人的通传,忙将人迎了进来,又让丫鬟们取来更松软舒适的软枕垫在谢淑怡腰间,防止她坐得不舒服。
谢淑怡摆摆手,“别忙了,我就是在家憋得慌,来找你说说话。”
乔嫚猜到了几分,“长辈都爱唠叨,尤其是你现在有了身孕,可要叮嘱的话可不就更多了,你就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就是,何必和她们惹气。”
谢淑怡神色夹着几分郁气,“这一胎怀得,全家上下都把我当瓷娃娃似的,可我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乔嫚关切道:“怎么了,家里有人又多嘴了?”
谢淑怡摇摇头,“不是,家里现在没人敢惹我,我咳嗽一声都是这个端茶那个倒水的,生怕我出点差错。”
乔嫚不解:“那你这是?”
“我婆婆为何对我这么重视,无外乎是觉得我这胎让她又有了抱孙子的希望;可生男生女哪是我能决定的。”
“她现在对我越好,到时候生下来若还是个女孩,她心里就会越失望,到时候若是反噬起来,我和蓁蓁,还是肚子里这个,都会成为她出气的对象。”
“生不生儿子的,我是无所谓,两个女儿承欢膝下我更喜欢;但……”
谢淑怡说及此处,嗓音一度哽咽。
乔嫚握住谢淑怡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淑怡。”
谢淑怡抹了把眼泪,“所以我看到他们那么谨慎小心的照顾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不是对我好,那是对她未来的孙子好。”
“要是这一胎生出了不是孙子,我都不敢想她变脸的度会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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