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寒衣挠挠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点想当然,有点“慷他人之慨”
,尤其在他根本还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
他没想好该怎么弥补,院子里传来唢呐的乐声。
起灵了。
火葬虽已大力推行好几年,但在桃舟,老人亡故后,家人还是会把他们抬上山下葬。
送葬的路上宾客大多都不用去了,基本只有亡者的亲属或好友。
送葬队伍从大门出去,拐弯后,蒋寒衣和弋戈从侧门能看见。
“这首叫《千张纸》。”
弋戈忽然说。
蒋寒衣“嗯”
了声,不知道该怎么接,总不能说“挺好听的”
?这可是葬礼。
弋戈又沉默了会儿,直到送灵的队伍消失在视线内。
她收回眼神,对蒋寒衣说了句“我走了”
,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弋戈轻车熟路地抄近路,翻过一个小斜坡,站在半山腰上看着送灵的队伍缓慢地前行。
陈思友年纪大了,体力明显不如以前,弋戈听得出来,这一首《千张纸》,主要是那个年轻的新人在扛着。
其实她也吹过《千张纸》的。
也是在葬礼上。
银河是一条没有任何一处长相符合“标准”
审美的狗狗,但弋戈觉得他值得一个漂亮的名字
如果说过去十六年弋戈的人生都像一幅清淡的山水画,那两年前弋子辰的意外离世,就好像是画师忽然得了帕金森,手一抖在她的画布上泼了整瓶墨。
漆黑一片,一塌糊涂。
弋戈记得葬礼那几天,王鹤玲一直躺在床上——据说她亲眼看见了儿子的车祸现场,当场就吓晕了,后来也晕了好几次,根本就站不起来。
三妈嘱咐她去照顾妈妈,弋戈有点害怕,但也还是照做了。
前几次,她都是趁王鹤玲睡着的时候给她擦擦额头的汗、倒杯热水放着。
但最后一次,她擦着擦着,王鹤玲忽然醒了。
弋戈被她骤然睁开的漆黑眼睛吓了一跳,动作也滞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王鹤玲的声音很轻,也很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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