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说,“外面人又多又杂,一点都不好玩。”
陆舟也没有上学,他不上是因为陆家崇武,三字经以后再念也不迟,先打好练功的基础。
再说他还要陪大小姐,没空上学。
但他可以正常出门,只要有护卫陪着,他想去哪都行。
陆夫人有时参加宴会会带他一起;教头也会带他到处转转,看看民情,好在他心里培养出一颗爱国护民的种子。
不过他现在年纪还太小,他对娘亲去的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对皇帝的大好江山也没什么领悟,他这颗小小的心脏目前只能装得下大小姐。
话虽如此,柳倾依然对外面充满期待。
他没有见过,还想什么时候出去亲眼见见,然后他就再次生了一场大病。
这场病来势汹汹,他病得没力气,整天只能躺在床上。
鸟儿们从他的窗里飞过,他羡慕而又委屈,生出的对自由的向往还没来得及化为行动,他就被这幅孱弱的身体困在了屋子里。
不止是现在,过去的时间里也一直如此。
这让他忍不住直掉眼泪:“陆舟。”
“我想出去玩,你带我出去玩。”
陆舟抱紧他:“好。”
“等你好了,你以后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发如雪
太傅府很大,亭台楼阁山石绿水,栽种着许多银杏和桃树,春秋皆有好景色。
家里足够柳倾玩耍,哪怕是天天换地方,都足够他换上十天半个月;更何况他那么孱弱,走个几步就会累到要人抱,他至今都没凭借着自己将家里走一遍。
照顾他的侍从们也从来不提外面,他一无所知,太傅府就是幼小的他心里全部的世界。
直到陆舟渐渐成长,直到陆舟带给他好吃的点心,那小小的甜美的点心是一块砖,敲开了不该被敲开的门。
他开始渴望去外面,当他因为疾病所困时,这种渴望越发强烈。
其后又生了几次病,长到七岁多,一直给他看病调养身体的江太医说,他是个能站得住的小宝了,沈太傅这才松口,送他去学堂,也准许他去外面玩一玩。
柳倾不想上学,但又想玩,跺脚再跺脚,叫娘也没有用,娘也不能真的让他现在还当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他纠结半天还是答应下来,和陆舟一起去学堂。
此时郁朝的国学里设有幼童启蒙,官家和富商多会把后代早早送到学堂里;像柳倾和陆舟这样七岁了才去上学的,实在是少见。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总有娇惯溺爱孩子的、常年在外才回来的人家,勉勉强强也凑出了一间和他们差不多年岁的启蒙生。
上学当日,学堂颇为轰动。
“你就是太傅家里的大小姐?”
“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怎么长得这么漂亮?”
沈太傅有一子,因为体弱多病,遂当成女儿养,这是南州人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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