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泓又端起那碗中的药汁,凑近闻了闻,说:“这个药没什么味儿。”
太后说:“是没什么味儿。”
她道:“我原来也以为汤药得闻着苦,难闻、味儿大的才有药效,现在想想没什么道理。
真正的好方子其实都是最简单的方子,往往味药材就足够了,都是对症下药的。
那些动辄几十味药材,什么稀奇古怪东西都往里加,又是弄出各种花样百出,故意折腾人的炮制法子,那八成都是庸医的噱头,故意骗人钱财的,欺负的是病人不懂行。”
她叹道:“药这个东西最是可怕,任凭你是皇帝,身份再尊贵,人再聪明机智,得了病,落到那庸医手里,也只能被耍的团团转。
谁让你不是干这行的呢?”
这句倒是句大实话,拓拔泓深以为然。
他想到他父皇的死。
这世上,毕竟是没有起死回生之术的。
人一旦生病,一旦要咽气,那真是神仙也没有办法的,就是皇帝也只能等死。
他竟有点难过。
拓拔泓道:“李益这药方是从哪里得来的?毕竟是来历不明的东西,太后还是不要轻信的好,这宫里这么多的御医,难道就没有一个中用的吗。”
这话其实说的虚的很。
宫中那么多御医,也没有治好他父皇的病。
才二十六岁就死了。
正是青年,最年轻有为,最充满活力,英俊潇洒的年纪。
拓拔泓说:“这药方御医验过了,御医怎么说?”
太后没有答话。
她静静地闭着眼睛。
拓拔泓知道她没睡着,只是在想事情。
她经常这样。
或许不是想事,是想某人吧。
拓拔泓其实不太想他父皇,但是太后经常想。
太后倒是的确经常想起那人,但这会倒不是。
她这会想的是,其实从什么事都不如从医好。
学文学武,学书学画都没用,人要死了,文武书画都救不了命。
还是从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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