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可不同往日,如今赵扩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了他的决定,纵使韩侂胄内心有千百个不愿,他也不可能公然反抗。
可谁知,片刻后韩侂胄竟继续开口道:“臣,仍有奏报!”
赵扩眉头微微一颤,看向前者,说道:“哦?韩卿,朕不是已经说了吗?中宫之位朕心中已有决定,无需再议。”
韩侂胄正色道:“臣所奏之事并非此件,而是学子闹事一事,昨日起临安城内的学子便像是不知受了谁人的蛊惑,竟胆敢在皇城门外口出狂言,臣以为,此事非查不可,臣不才,愿替官家分忧彻查此事!”
赵扩闻言,片刻不语。
而史弥远却是直接站了出来,道:“韩太傅不必多虑,下臣监管国子监,学子变故自然心中了然,学子闹事无非在临安城待得久了,思乡心切,或是一腔热血无处抛洒,满腹经纶无处可用,故而昨日才会一时糊涂聚众游街。
今日臣已平息此事,只待官家发放考题,令科举大考照常进行即可!”
“此人莫非真要与我斗?”
韩侂胄此时银牙咬得嘎吱作响,额边渗出一丝冷汗。
韩侂胄今日来之前已经想好了,纵然是杨桂枝的事,他可以暂且善罢甘休,但是对于庆元党禁一事绝不可能有所容忍。
所以纵使是在皇后中宫之位上失策,他也不愿意恢复庆元党禁的叛党之名。
且不说别的,若是让那些天下理学之士,登得朝堂拜官入仕,他们定会对自己耿耿于怀,趁机报复!
所以他必须把这件事给咬死,一点风都不能透。
“兹事体大,臣以为还是由臣细细审讯,逐步调查,弄清楚这游街一事的源头为好,否则只怕有心之人侥幸蒙混,有弊圣聪!”
韩侂胄以头触地,久久不起。
见状,史弥远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似乎早有准备,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当即呈上,说道:“韩太傅此言差矣,微臣虽只是区区国子监主考,但是此番游街一事,与微臣也脱不了干系,是以今日早些时辰,吾已差人,从游街之人中选出了十名学子,一一审讯,众人口供皆在此!
请官家过目!”
札子被冯成接过递到赵扩面前,后者细细阅过后,眉头紧皱。
“韩卿,此上所言,怎说学子闹事皆是因武官干政,因太傅你而起啊?”
赵扩说完,将札子往前一甩,落在地上。
闻言,史弥远却是一怔,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躬身回班。
而那札子不偏不倚地落在韩侂胄身前,距离他叩首的地方不足二指。
但韩侂胄并未拿起。
“学子参韩卿你……有僭越之过?”
赵扩的语气突变了个味道,似乎是在询问韩侂胄的意见,但又似乎像是在质问他的内心。
见状,众文官面面相觑,就连站在韩侂胄身后的那些支持的人,此时也有些打怵了。
“臣一心为国,忠心日月可鉴!
无知学子有意贬言,请皇上明察!”
韩侂胄一时间冷汗直流。
原本这个非接不可的担子,如今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若他还要执意去接,怕是官家会多想,可若不接,庆元党禁解除只是官家一句话的事儿了!
“忠心?韩卿此意,是那千百学子皆满口胡言?倘若如此,照欺君之罪,那千百人岂不是都该处死?”
赵扩又问道。
“这……”
韩侂胄自然不敢这样说,只得再度叩头,正色道,“臣,若有僭越之心,臣,甘愿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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