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州这地界,她选择把一些官员往最坏的程度想:“这种情况绝大部分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当地驻军确实可以很快剿灭,所以他们也不会太伤心,还可以用着这事儿向上头诉苦,请求上头多拨一些银子。”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秋月道:“要真有这种情况,远州百姓可就更苦了。”
听了这话,黎蔓又叹了口气。
天灾无情,官员贪婪,还不知有没有草寇侵扰,再说真到了粮食紧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前朝也不是没吃过人吃人的残象。
就说他们这两日离开南流县赶路途中,所见所闻已十分凄惨,道是……有声当彻天,有泪当涌泉。
那头闻砚和几个暗卫商量完了事,叫来福推着轮椅过来。
他瞥见黎蔓神色不虞,又见主仆三人都很是沉默,一时有些猜不准她们原先再说些什么,只能委婉道:“夫人,红糖水还是得趁热喝。”
秋月如梦初醒,原本想着让主子少些操心,没想到差点儿耽误了主子喝红糖水,于是赶紧附和:“是啊,夫人,若是凉了,我再拿去热热。”
加上来福,一共四个人盯着她和她手中的瓷碗,黎蔓有些不自在地啜饮半口,“还是热的,不用再麻烦了,”
她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又看向闻砚,“我有点后悔咱们没带着孙县令一块儿走了。”
闻砚挑了下眉,摇头道,“带上他做什么,看着尽糟心,”
他停顿片刻,“是又想着了什么?我传信叫人把他带来?”
为了不让“南流县县令失踪”
造成汪梁等人起疑,他们并未带上孙县令一起走,而是抓了他的两个儿子又跟钱师爷挑明了,前者是对孙县令的威胁,后者则是向钱师爷说明这是你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孙县令这几日照常待着,届时让孙县令如期正常前往渠县和远州牧等人给汪梁饯行。
挨了一通手段的孙县令早就胆小如鼠,生怕这拿着尚方宝剑的阴狠角色下一瞬直接砍了自己,闻砚说什么他都答应。
而钱师爷的胆子还不比孙县令,得知尚方宝剑的来头就吓晕了过去,得了话战战兢兢地应是。
眼下“阴狠的某人”
以为黎蔓是察觉到了什么需要叫孙县令来问话的地方。
黎蔓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这几日看着这些百姓实在是苦,每见到一个就恨不得往孙县令这种狗官身上打一板子,真是千刀万剐犹不解恨。”
她想起自己那日对林氏许诺,不敢说青天在世,只说无愧于心。
只求无愧于心。
闻砚觉着她行事向来爱留三分余地,如今看来确实是气狠了,略略颔赞同道:“确实。”
眼高于顶的人上人不愿低头,但他们忘了,没有卑贱的粗布麻衣,又哪来华美的绫罗绸缎呢?
秋风不知送来谁的一声叹息,可静静听着,又像是千人万人合在一起。
昼夜更替,日落月升,他们又连着赶了几日路,总算到了渠县。
较之流民在城门外拥挤乞讨的南流县,渠县的光景从外头瞧来要干净肃穆得多。
只偶尔有那么三两个人拿着碗在乞讨,新搭建的城门看上去还算高大,右侧搭着一个粥棚,桌前排着十来人。
守门的兵士握着长刀,对来来往往的人盘查,看上去井然有序。
若非黎蔓他们这一路赶来,遇上了不少瘦骨嶙峋、苦苦挣扎的流民,怕是也会相信受灾最严重的渠县已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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