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们效忠的是朝廷,倒不如说,他们所仰望和守护的,一直都是镇西王。
覃校尉转过身,最后望了眼东方,望了眼他守护了一生的大庸所在的方向,淌下热泪,嘶哑着嗓子喊道:“西州军听令!”
众人皆站直了身子:“在!”
常年风霜侵袭,他们的面庞早已不再年轻,甚至他们的背都变得有些佝偻。
却依旧努力挺直了脊梁。
当年浩浩荡荡数万西州军,如今只余他们百十之数,可气势却不输当年。
“在!”
“在!”
覃校尉抽刀指向西方,声音卷进漫天风沙里,却依旧震耳欲聋:“犯我大庸者,必诛之!”
“犯我大庸者!
必诛之!”
“犯我大庸者!
必诛之!”
燕怀峥率荣州军奔袭至西境,摇身一便,整个车队披红挂绿,热热闹闹地直奔罗楔王庭。
罗楔主君新即位不久,本就民心不稳,这才打着交好邻国的名义将扎祁桑这颗烫手山芋丢去了大庸,原想着,大庸皇帝那般可弑父杀兄的人物,哪里是肯吃亏的?扎祁桑此行恐怕有去无回。
谁曾想,短短月余,大庸那边便来了消息,言道定下扎祁桑与大庸当朝太子的喜事,更没料到,这太子殿下竟肯屈尊,随扎祁桑一同回罗楔来了。
罗楔王庭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
只是派去刺探的探子皆回并无异状,连王庭派去的使臣都道一切顺利。
此次回罗楔的队伍中,打头阵的便是他们罗楔的使团,几位使臣驾马行在最前,脸上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心内苦不堪言。
他们不想叛主君的,可他们又不能果断地为刚即位不久的主君舍了自己的命,便只能被扎祁桑和燕怀峥拿捏了。
毕竟,主君之位不论是扎思达来坐,还是他的侄女扎祁桑来坐,总归还是在罗楔人手中,哪里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得重要?
有了使团打头阵,盖着大红布的车队避过重重盘查,顺顺利利抵达了王庭。
主君和众臣早等在帐外,瞧见浩浩荡荡而来的车队,还有那众多辎车之上被蒙着红色油布的辎重,眼中忧色消下去大半,转而换上满面喜色。
“扎祁桑!”
主君一改往日冷淡,对这个之前恨不得要她死的侄女无比热切,“你不愧是我罗楔的王女,不光交好了大庸,还为我罗楔带回辎重,当赏!”
使臣见主君喜形于色,慌张找角落躲起来,生怕待会血溅王庭之时,不小心波及自身。
扎祁桑望了眼燕怀峥,冲主君笑笑:“扎祁桑此行一路,风餐露宿,数次命悬一线,要多亏了叔父的看顾了。”
主君面色一僵,面对燕怀峥,尴尬地摇头否认:“扎祁桑说的什么话?这其中定有误会,我竟不知,你此去竟受了这般的苦……”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
众臣对于王室之间的勾心斗角早已见惯不怪,纷纷垂装看不见。
扎祁桑却勾唇笑了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叔父不如瞧瞧我带回来的辎重?都是大庸极出色的。”
主君心下纳闷,粮草辎重而已,能有何区别?
虽这般犹疑着,还是装模作样地行到一处车驾前。
待守在车前的兵士伸手扯开油布,他的眼睛却蓦地瞪大了。
那里面装着的哪里是什么辎重?而是一整车严阵以待的大庸军士。
“扎祁桑!”
主君怒声大喝,刚出声,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气血翻涌,猛地弯腰,吐出一大口血来。
“主君!”
重臣见状,大惊失色,忙慌慌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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