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之中,枪声如雷鸣霹雳。
子弹呼啸而过。
在杠杆式步枪抬起的瞬间,楼封本能的忽略了,不以为意,可下一瞬间,便陡然,遍体生寒,察觉到状况的不同,下意识的缩身躲闪。
当轰鸣声扩散开来之后,才察觉到,眼前灵质护盾之上的深邃凿痕。
乃至鬓间的恶寒。
一线银光从他的额角擦过,自乱发中犁开了一隙,血色缓缓渗出,粘稠又冰冷,带着阵阵眩晕。
炼金子弹!
还有弹头内部的水银……
察觉到材质的瞬间,他便已经自突如其来的领悟里,毛骨悚然!
——流体炼金术?!
可水银同样是常见的炼金素材,即便是在现代炼金术的领域里依然有着广泛的应用,仅仅凭借着一颗子弹,完全无法判断虚实。
可他的心已经开始乱了。
捏着那一枚炸开之后的弹头,他的眼瞳渐渐猩红,再无法克制怒火:“斯兰,杀了他们!”
“遵命——”
早已经等待许久的归乡骑士们再不犹豫,灵马嘶鸣,悍然向着风骚走位的小牛马驰骋突出!
宛如,铁壁推进!
仅仅是十几数骑的骑士,自列队推进之中,却封锁了任何躲闪的空间,再不容许对手躲闪逃窜。
而就在疾驰的小三轮上面,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的小安扯了一下季觉的衣角,终于发出了声音:“他们先动手了,季觉哥。”
“嗯。”
季觉颔首,“如今看来,确实没办法善了了。”
“是敌人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啊。”
少年眨了一下眼睛,问出了那个最后的问题:“可以杀掉吗?”
有那么一瞬间,季觉沉默了,回忆起临行之前闻雯的嘱托。
小安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乖乖巧巧,不吵不闹。
因为他缺乏常识,确切的说,在安家那样的地方长大,他从来不具备任何正常人应有的观念,包括且不限于道德、善恶和悲悯……就像是崖城人没见过冬天一样。
他对此心知肚明,所以,才会仰赖他人的辅助、指导和思考。
所以,不要把复杂的事情交给他,也不要指望他会像是常人一样的软弱思考。
他会保护你,奋不顾身,但不要指望他会将其他的人当做同类。
不要让他和人动手,如非必要。
可现在,已经再没有忍耐和退避的可能。
他说,“随你喜欢。”
咔!
那一瞬间,好像有看不见的枷锁松脱了。
那一张稚嫩姣好如女子的面孔之上,浮现微笑,如此轻柔和明媚,像是游乐园中沐浴阳光的孩子一样。
因为有血落在了他的脸上。
季觉甚至没看清楚他是如何从自己身后消失的,只是眨眼之间,那少年就如同雾气一样不见。
再紧接着,便已经跨越了数十米,出现在了灵体战马的面前。
暗星自袖中划出,夹在指尖。
如是,信手挥洒!
再然后,擦肩而过的战马和骑士,便如同迎面撞上了看不见的利刃一样,四分五裂,自惯性势能之下向前抛洒而出,自空气中勾勒出稍纵即逝的鲜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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