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大抵以为,身为后宫女眷,无力亦不该将手伸至前廷。
她却不知,女子不争,命运便由人摆布,说生即生,说死即死。
殿外,王中丞受完那三十杖,一声未吭。
他素日甚少与人结交,此时挨过罚,竟无人近身关心一二。
只大公主倚着廊柱娇笑:“果真是茅坑中的臭石,打得皮开肉绽,也不叫唤。”
王中丞额上冷汗淋漓,嘴上仍不饶人,由宫人扶着,颤巍巍地站起身,面朝大公主,讥讽道:“殿下贵为公主,何以口出秽言?”
大公主嗤笑,“王大人是体面人,只不知金贵如王大人,如何衣不蔽体地出宫?”
王中丞眼前黑,强撑着一口气,咬牙道:“不劳殿下费心。”
大公主见他明显不支,没再戏弄他,解下披风,递过去。
孰料王中丞先是一愣,继而涨红了面孔,怒问道:“殿下何意?”
他一副宁死不屈的贞烈模样,大公主疑惑地眨眨眼,霎时了然。
青罗过来,正见大公主扑哧一笑。
大公主将披风挽在臂弯,看眼青罗,冷冷一哂:“不识好歹,枉费了小妹一番好意。”
青罗笑笑,问:“王大人来时可是骑的马?”
王中丞骑马赴宴,如今这马却是骑不回去了。
他嗯了一声,瞥眼青罗,又看看她身后的谢治尘,背朝着粗大的廊柱,想是要等人都离开了,才肯出来。
青罗见夜色渐深,知他伤处尴尬,势必没法骑马,耽搁下去,只怕还有苦头吃,又看他面上隐隐透出青色,心有不忍,劝道:“大人不妨坐本宫的马车。”
王中丞硬邦邦地回绝:“多谢公主,不必。”
青罗听他话语间声气减弱,末了,高瘦的身躯一晃,竟是晕了过去。
幸而一旁内侍伶俐,及时将他扶住。
青罗忙吩咐内侍将人送到她马车上。
男女不便同车,她原打算在她母妃的寝殿留宿一晚,未料大公主邀她同乘。
大公主看眼青罗的左脚,问:“小妹的足疾好了?”
“嗯。”
大公主道:“因你这足疾,自小贵妃娘娘便将你拘着,惟恐你出来磕了碰了,姐妹们因此都不敢同你一道玩。”
青罗此前还道姐妹们嫌弃她跛足,走得慢,原来并不全然如此,母妃过于护她,也吓退了人家。
她想起幼时长姐曾送她一只手鞠,她还打算与长姐玩,长姐却不来了。
大公主唏嘘道:“还是成亲好,不论嫁得如何,至少不必困在宫中。”
她说着,撩起车侧帘子,看了眼骑马随行的谢治尘,对青罗笑笑,“小妹好福气,与谢驸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真叫人羡慕。”
青罗摇头失笑,长姐竟看不出她与谢治尘是对假夫妻么?
大公主倚着车壁,素日带笑的面庞渐渐笼上愁云,垂眸想着什么心事,过片刻,幽幽叹了一声。
青罗奇道:“长姐何必羡慕我?”
她以为照裴勖之的说法,长姐该是过得极潇洒快活的。
大公主苦笑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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