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眼角眉梢淌着厌恶的情绪,道,“你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什么狗屁盛瑞,什么狗屁联姻,什么狗屁蒋家!
他神情恹恹的,说道:“你为了挽救蒋家,当年忍辱负重地与霍氏联姻,为了稳住霍……为了稳住她的情绪,宁可从外面抱回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二十多年,我寄生在你和霍蔓桢畸形变态的婚姻关系里,你以为我很想在这里呆下去吗?”
“你不爱任何人,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交换,所以也没有任何人爱你。”
他知道蒋丰原不会因为他那句“没有人爱他”
有所动容,这种冷漠、利益至上的人,天生不在乎所谓的情情爱爱。
就像他认可梁津是他的继承人一样,没有软肋没有弱点,是代替他坐到那个位置的人里最合适的人选。
蒋云退了一步,转身走向门口。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这么多年以来,被蒋丰原折磨的同时他也掌握了反击回去的方法,但他不想这么做,就当给彼此留一寸回旋的余地。
“蒋云。”
床榻上那个病容憔悴却仍旧不可一世男人叫住他,语气里的平静裹挟着癫狂的杂质:“你的原名不叫蒋云。
二十二年前,你出生在海京市儿童福利院……是我把你带回蒋家,给予你优渥的生活条件、受高等教育的资格。”
“真的不后悔吗,失去这一切?”
蒋丰原问道。
蒋云停在门前,隔着一层门板,他能看到保镖们来回巡逻的影子,甚至他听到了梁津的声音,好像在和谁通电。
他几乎被蒋丰原的问题逗笑。
是啊,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些了呢?
被蒋家除名,大雨滂沱的时候被赶出蒋家,一无所有地东山再起,如果蒋丰原以为他会惊慌失措地摇尾乞怜,求他顾念二十多年的养育情分不要抛弃自己,那他就真的错了。
“我说过了,”
蒋云的手放在门拉手上,推开门的瞬间,他听见他清晰的回答,“在蒋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无比痛苦。
随你怎么做,除名、公告、冻结账户,我无所谓。”
当年霍蔓桢出走时追着车屁股哭喊的小孩在眼前重现,他听到了一道来自内心的呐喊,兴许这就是上辈子他压抑已久的真言。
魏淳亭劝他离开,此前他从未有哪一刻动摇过,但现在站在这间宽敞如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病房内,一股无形的力油然而生,试图把他推到海京以外的天地。
敞开的大门,梁津保持着手持电话的姿势,眼神流露出几分惊诧之色。
蒋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蒋丰原,最后一次回答道:“我自愿放弃蒋家赋予我的全部,并永不后悔这个决定。”
他大步离开,走得很仓促匆忙。
通过耳旁撩起的微风,他听到梁津低沉地喊了他一声“阿云”
。
蒋丰原的动作很快,走出医院,他收到了五张银行卡的冻结通知,这些卡本就挂在蒋丰原的名下,到底不是他的东西。
其实从冀西回来,他的开销一直由股市的收益回报和投资带来的利润支撑,生活上没多大改变,只是住处要换一换了。
松江那套大平层是回不去了,郊区那栋别墅也没法住,找到新的落脚点之前,他需要找个地方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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