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俶也回味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头;所幸没有旁人。
“尽我一生,护你一世!”
太祖皇帝的承诺言犹在耳;汴京城中却是早已换了天地。
看钱俶神色凄然;钱惟演忙上前安慰父亲:“虽说官家比不得先帝仁厚,到底也没有亏待咱们钱家,如今的百家姓中,开篇就是赵钱孙李,咱们钱姓可是仅排在天家之后呢,父亲也不必太过忧虑了。”
钱俶叹道:“凡事谨慎为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权利之争斗,可是毫无亲情可言的,先帝太祖,现今陛下,秦王赵廷美,本为同根手足;至亲骨肉,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降王呢。
如今这京城风云诡变,演儿可要审时度势,谨言慎行;要学会在政治的漩涡中安身立命,护佑我们钱氏后人。”
“孩儿谨记父王教诲!”
“启禀老爷,张耆大人来访,说有急事儿求见公子爷。”
钱府下人的禀报打断了钱氏父子的谈话。
“既如此,演儿快去吧。”
钱惟演朝父亲施了一礼,匆忙向钱府大门走去。
“怎么没请张耆大人进府呢?”
“张大人说找公子爷有急事相商,马车就在大门外等候。”
钱惟演刚踏出大门,等候的张耆便一把拉住了他:“快去韩王府,韩王出事了。”
钱惟演匆忙登上马车,张耆一边催促车夫赶路,一边述说了今日所生之事。
秦王赵廷美病亡的噩耗刚刚报于朝廷没多久,楚王赵元佐便同时得到了消息。
他近日老是噩梦连连,即便是大白天也有些神思恍惚。
初闻噩耗,他自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身体康健的三皇叔忽然就病故了。
他一把抓住前来通报的小黄门,厉声责问:“你胡说什么,你敢诅咒三皇叔,三皇叔明明还好好活着呢;父皇已经答应我明年春祭就赦回皇叔呢,你敢说他病故了,骗谁呢?”
那个小黄门看元佐神色异样,便有点害怕,他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王爷,涪陵公的确病死了,这是房州府传来的公文,不会有错的。”
“不会有错?你们当然不会有错,可是三皇叔他有什么错?你们这么逼他,逼死了他,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他碍着你什么了?他有什么错,你说,你说呀!”
此时的元佐神色异样,眼神狂乱,他抓住小黄门的衣襟连连逼问;可怜那个报信的小黄门更加语无伦次:“王爷,小人只是个报信的,求王爷放过小人吧!”
“放了你?现在你让放了你,可你们放过三皇叔了吗?谁又能放过我呢?”
王府内的侍从们都乱作一团;小喜子更是跪地求情:“王爷,涪陵公去了,您心里难受,小人们都明白,可这事儿跟小人们没有关系呀;您杀了他也没用啊!”
“杀了他?”
元佐忽地神情一变:“杀了他,杀了他,对,杀了他,替三皇叔报仇!”
他嘴里狂叫着,已经顺手抽出侍卫的长剑;众人齐声惊呼,元佐已朝那个小黄门当胸刺去。
“王爷,不可!”
楚王妃匆匆赶来时,被刺的小黄门已经倒在血泊中。
“三皇叔,我替你报仇了!”
元佐瞪着血红的双眼;一口鲜血“哇”
地自他口中喷出;元佐再也支撑不住,他扔了长剑,缓缓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