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不能用片面的事物,来待整个社会的发展。
但若是,不见阴暗,或者说不愿意去正视阴暗,哪里能做到真正的正大光明。
抚州城外,全是密密麻麻站在雨中,等待着粥厂赈济的灾民。
他们破衣烂衫,眼神悲凉。
不久前他们还是这片土地上最勤劳的人民,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水,让他们失去了一切。
满载希望的田地,遮风挡雨的家园,精心饲养的牲畜,一切他们得比命还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
现在的他们,站在阴寒的秋风细雨之中,单薄的衣衫下是颤抖的身体。
拖家带口,携老带幼,无助的等待着朝廷的赈济。
他们痴痴的,愣愣的盯着那些冒着热气的大铁锅,紧紧的抱着手里的碗。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再美好的世界也有阴暗,这些阴暗是世上一切悲惨的缩影。
即便前世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可朱允熥也是活在物资充沛,有希望的世界中。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游荡在盛世繁华的京城中,享受着天下百姓的供养。
眼前这凄惨的一切,犹如心脏上猛的被人插了一剑。
痛彻心扉的痛苦,还有心灵的震颤,一下涌入他的大脑。
战马之上,朱允熥着那些站在秋风冷雨中的灾民,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的手恨恨的攥着战马的缰绳,才能控制住不发抖。
“殿下!”
身边随行的解缙,到朱允熥满脸悲怆,开口劝慰道,“长途跋涉本就身体劳累,切勿激动心神,哀伤伤身!”
说着,也灾民,言语之中也有些悲伤,“大明太大,天灾人祸不可免。
天无情,君有情,万里江山坎坷行!”
此时,朱允熥钦差仪仗走过那些灾民的面前,无数地方的军兵,似乎生怕王驾被冲撞,握紧刀枪怒斥开路。
而那些灾民和发放赈济的衙役们,也到了朱允熥的钦差王驾。
他们齐齐的愣了一下,灾民中很多百姓不识字,他们不知道眼前这是谁,只是这场面知道是个天大的贵人。
豁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着朱允熥的节旗揉揉眼睛,然后直接跪在泥水之中,“乡亲们,皇上派来了王爷千岁,给咱们发赈济啦!”
“王爷千岁!”
灾民们发出参差不齐,又带着深深畏惧的呼声,跪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朱允熥的心,又是猛的一抽。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是皇嫡孙,是大明的亲王,乃至是大明未来的储君。
可是他的灵魂,却是来自后世的灵魂。
着眼前在冷雨中,任凭秋风吹打的百姓,眼泪瞬间涌现出来。
他忽然想起了,他当兵入伍时那个毕生难忘的场景。
那一天,倾盆暴雨,他们这些刚下连队的新兵笔直的站在暴雨之中。
耳中除了哗哗的雨声之外,满是同样站在暴雨中指导员的嘶吼。
“记住了,当上这个兵,你们的命就不是你们的。”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命就是国家的,就是人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