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镇上的人便不再将他们当吉兆,而是灾物,甚至绑了那只猕猴,要驱邪三日,再将它于驱邪鼎中煮成烂肉。”
“第一日,猕猴滴水未进,又被跳大绳的泼了满脑袋的香灰,它做的噩梦里,土地干涸,田里长不出水稻,只长出了如香灰样的毒虫。”
“梦中场景果然在第二天便实现了,镇民惊惧,要剪了它的舌头,它的刀客朋友拦了下来,愿以身代之,在它面前被剪了舌头。
猕猴当晚又做了噩梦,梦见一妖异,千手千足,一颗头生了几十张脸,在镇中肆虐,凡是让他抓到的,都被剪了舌头,寻常人大多没有挺过来,镇子里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叶承楣:“世间哪里会有这种怪物?”
“这梦却又实现了。”
叶承楣终于听出了不对劲,骇然道:“难道那梦——”
为生点了点头。
“刀客也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大错,于是第三日,他亲手点着了火,要将那猕猴杀死。
猕猴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在逐渐升温的水里,迷迷糊糊做了最后一个梦。”
“它梦见自己在鼎中被煮,手上却还有一个鼎,鼎里有它的刀客朋友。
它担心刀客被和它一起煮了,于是将手中的鼎高高举起,哪怕自己快被活活烫死,也不肯松手。
但是刀客的手里还有鼎,鼎中还有其他的镇民,猕猴要撑不住了。”
“梦里的刀客对它说,拿他们这些鼎和人当作台阶,你自己爬出去。”
“猕猴不愿意。
刀客又说,我们是要杀你的人,我们之间有天大的仇怨,我们不愿与你这个妖邪死一块,更不要被你搭救。
你行行好,放过我们,不要闷得我们一身猴骚味儿。”
“猕猴崩溃大哭,它的眼泪滴水成冰,竟生生哭凉了沸水,却又将刀客和其他人哭得冻成了冰雕。
它在荒唐的梦里醒来,便见眼前当真是一块巨大的冰雕,那些冰人被冻得失心疯,有人笑有人哭,形态各异地冻在其中,它的刀客朋友也在那里,神色平静得跟它梦里的一模一样。”
“虽然只有七八岁幼童的心智,猕猴却也终于明白,它从来不会做什么预知梦,而是它做的梦全都会成真,它害人无数,还害死了自己的刀客朋友,终于再受不住,不愿再做任何梦,便抽了刀客的刀,砍了自己的头。”
语毕,为生长出一口气。
他此时此刻才忽然意识到,为何自己在看到那巫偶的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个故事。
“万般仙众的人在做的事,就像在仿着这猕猴所为。
他们不要修炼,不要通灵脉不要吃仙丹,只盼着心诚则灵,想跟那猕猴一般,将梦中事当了真,便能飞升成仙,尽斩凡尘。”
为生揉搓着自己的衣袖,“如若……如若真叫他们成了——”
眼见他又要陷入深思,叶承楣忙伸手拉住他:“为生,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那老妪的童子蹊跷,方才拿了巫偶的人也言语癫狂,这群人恐怕不是泛泛之辈,你凝神静气,不要再想些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