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着实是看在同乡的情谊上不忍心,这才冒着杀头的罪过,替何成用那罪人把这份绝笔血书呈给殿下……”
听到何成用的名字,太子不禁动容,略迟疑了下,没有叫人,倾身亲自从黄内监手中将那丝绢抓了过去。
绢上的字迹粗重,歪歪斜斜,透着一股子腥臭难闻的怪味。
太子粗略扫了一眼,随手丢在了旁边的小几上,沉默少许,问道:“你去狱中见过他了?”
“是。”
黄内监答:“左相杨大人昨日早朝上奏陛下,说那些个奴婢到底是宫里的人,有的是伺候过皇爷的,有的是殿下和宫里娘娘们的人,万一受不住刑,胡言乱语,损的是天家威严,遂提议将人羁押到西厂受审。
陛下准了,奴婢便奉厂督的命领了差去提人,在狱中见到了何成用。”
闻言太子心中一喜,为着这桩案子,他在裴居敬那里已经碰壁碰绝望了,本以为此事再无转机,却不想左相杨慎竟然插手了。
“左相!
孤怎么把他给忘了!”
太子拊掌一笑,“这么说何成用那些人,父皇是让你们西厂审了?”
黄内监抬起头,一张血痕交错的脸上满是凄苦,哽道:“若是如此,奴婢岂敢来扰殿下……”
太子不等他说完,急问:“你不是说父皇准了左相所请吗?”
“陛下是准了,”
黄内监回:“但是裴相得知了此事,入宫请见,不仅驳斥了左相,还以干扰刑法的罪名逼着陛下对我们厂督行了杖刑。”
“他……唉,就知道裴相不会松口。”
太子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泄气瘫了回去。
静默片刻,黄内监觑了一眼太子的神色,翕唇颤声唤了声殿下。
太子才从沮丧中回过神来,抬了抬手:“你们都起来吧。
你,擦把脸,也起来回话。”
“谢殿下。”
众内侍起身。
黄内监也跟着起来,稍侧了侧身子,拿着块帕子将脸上的血迹擦净了。
只听太子道:“你们的意思孤明白,但事关国策,回天无力,裴相他连父皇的面子都不给……你给何成用带句话,就说孤说的,他这些年伺候孤很尽心,出了这档子事,孤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能招就招了吧,少些罪受。
还有他的家人孤已经让人去安置了。”
“殿下宅心仁厚,奴婢替罪人何成用谢恩。”
黄内监道:“可是那罪人也有话让奴婢带给您。
他说他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若是他的死牵连了殿下和东宫,那就真该下地狱了。”
“这话何意?”
“殿下,为着您的清名,他不敢死啊!”
过了中秋,天气一日日凉下来,白日的时间短了些,云杳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要午歇,但睡得久了,晚上就不大受用,所以便只略微歇半个时辰。
想容打完了手中的一枚络子,估摸着该醒了,于是领着人进来伺候。
云杳支着下颌歪在榻上,精神有些浅,问了时辰后才在想容的搀扶下起身挪去了暖阁妆台前。
午歇后的梳妆其实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