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睁眼看清这世界,可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影影重重,含糊不清。
视野里,是端坐堂前的父母,他们笑得好开怀啊。
明明儿子精神涣散宛如病鬼,可在坐的所有人都熟视无睹,无数人撑着一张面具似的笑脸,称他仪表堂堂,称他们郎才女貌。
胃又烧起来了。
大量的烟膏在从未沾染的干净肠胃里翻腾,周蕴文眼皮一翻,头登时垂下来,一口白沫喷了出来。
“快快!
快将少爷搀下去休息!”
喜宴现场短暂地慌乱了刹那,但随着新郎官的离去很快平息。
杳月注意到身侧异样,当即一把撩起盖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实在是被吓到了。
婚礼盛大热闹,杜周两家是法岭大家,光是前来贺喜的宾客就站满了院子。
更有不少市井小民爬到树上凑热闹。
好大的排场,可杳月身处最中心只觉得惊慌孤独,喘不过气来。
耳边忽然传来喜婆愤怒的声音——
“干什么呢!
家里都是男宾,叫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天再一次变成诡异的红色。
杳月瑟缩了一下,终是不敢动作了。
周蕴文只觉得自己昏迷了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费力睁开眼,单手托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不自觉“嘶”
了一声。
然后才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涕泗横流,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坏了的水龙头,完全不受控制。
他试图慌乱擦拭,可身体却不受控制。
视野内,忽然伸进一双纤细的手,那手拿着被被热水浸过拧干的帕子敷在他脸上。
滚烫的蒸汽直冲天灵盖,周蕴文舒服了一些,却仍是干脆伸手,一把捏住那只手腕。
肉肉的,他一掌就能环住。
好软。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的小腹腾起,宛如火焰般,过境之处都烫得他酥麻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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