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家常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算满足。
饭后几个人满面酡红地走向车子,却见车子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杳月的影子。
“老三媳妇呢?”
周大老爷睁开醉眼,有些生气,“女人果然不能出门,瞧瞧,这一会儿的功夫都呆不住,还要跑出去野!”
周大哥道,“爹,三弟妹不能跑了吧?”
周大老爷冷哼一声,“跑?这都出城多少里了,她身无分文,能跑到哪去?”
傍晚五六点,正是回家吃饭的时候。
恰逢一阵急雨,商铺门口占满了躲雨的人,一脸焦急。
大街上,到处都是头顶东西奔回家中的行人,
而此刻,城门口,杳月终于拖着一双宛如灌了铅的腿走回了奉天城。
她瞧着实在有些狼狈,原本收拾整洁的型散了架,三两游丝搭在鬓角额前,原本随着她的喘息起伏着,但因这场雨都尽数贴在了额前。
最惨的还不是这些,是她脚上那双绣花鞋,中看不中用。
她从车上下来没走几里远,鞋底就被磨破了,害的杳月走一步滑一步,最后直接甩了一跤滚到旁边的田埂下。
路上行人匆匆,可杳月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悄悄看她笑话,只好把夹袄的下摆使劲拽拽,祈求别被人
看到她两膝上那对对称的泥印。
简直是没苦硬吃,杳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可偷偷从车上溜走时,杳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可怜的孤独的周蕴文。
一个人怎么能可怜成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他就要死了,他爹还馋的要喝羊汤。
想起这个杳月就替周蕴文抱不平。
她小时候出水痘,因为浑身钻心的痒苦恼吃不下饭,急得杜父也跟着嘴上长泡吃不下睡不着。
杳月真不敢想,若是她身陷囹圄,杜父杜母得急成什么样!
如果她不知道周蕴文的处境,那她大可以什么都不做。
甚至,哪怕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也可以学着车里那些亲人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起码她会轻松很多。
可她明明已经知道了。
深夜九点,杳月终于走到了监狱门口。
被雨淋湿的衣服都走干了,杳月当了快2o年的大家闺秀,第一次有了想挽起袖子不管不顾骂娘的心情。
“我要见周蕴文。”
她对门口的卫兵如是说。
也是凑巧,正好之前领路的卫兵小张也在门口,见来人是杨团长的人,也没为难她,随即带她进去了。
又回到熟悉的,呆呆地站在牢房前。
不过这回周蕴文倒没有昏迷,正抱着一只破碗享用他的晚饭。
见到杳月,他十分惊讶,想要整理一下衣服头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却现手里还端着碗筷,一时不知该作何动作。
杳月累死了,她今天下午走的路简直比她之前十几年走的路都多,当即不管不顾,直接一屁股在栅栏外坐了下来。
周蕴文望着她,“您这架势,难不成是文的不行要来武的了?”
杳月歪头看他,“你这人真是心里不装事哈,都要死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周蕴文作受伤状,“我刚忘了。”
“我爹和大哥他们……“周蕴文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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