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禄见李孜省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在琢磨利害得失,不由道:“李侍郎,若事真如来瞻所言,且还由您报上去,让陛下打消易储的念头,那您对太子可谓恩同再造啊。”
李孜省道:“话不能乱说。”
沈禄道:“在下一心相助李侍郎,才会如此直言。
换作他人,岂敢胡言乱语?”
李孜省嘀咕道:“我的职责乃是奉皇命预测灾异等事。
就算我将泰山地动报上去,陛下最后打消易储的计划,只怕太子也未必会觉得我有出手相帮过。”
张峦听到这里,突然望了张延龄一眼,心里慨叹,我儿神奇啊,连李孜省的这层顾虑他都提前预想到了?
或者说,我儿背后那是一位绝世高人?
张峦道:“李侍郎,您看情理是否如此,若小女能入选太子妃,将来由小女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那太子不就知道……一切都是李侍郎背后运筹帷幄?”
“哦?”
李孜省脸上露出笑意。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你个老小子,为了帮女儿选上太子妃,竟能说出如此打动我的言语。
高啊。
沈禄道:“就算李侍郎在太子选妃之事上相帮,可那么多候选者,且入选者还要经过太子最后的遴选,怎确保就是内侄女选上呢?”
张峦道:“在下是这么想的,或可由李侍郎暗中牵线,使之以书信往来,对太子泄露隐情。
而这封信,又是以小女的名义所写……或许……可以……嗯嗯……”
说到后来,连张峦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竟结结巴巴起来。
李孜省却瞬间明白什么,笑着道:“你这是想让令嫒与太子暗通款曲?如今太子势单力薄,若有人暗中相助,他或许还真的会倾心。
来瞻,你的心思不浅呐。”
李孜省对张峦越热情了,除了提供谶言,还能给出行之有效的建议,人才哪!
随即他便开始探究般,问询了张峦有关周易算经,以及天文地理等方面的内容。
不出任何意外,张峦露怯了。
吞吞吐吐半天,最后张峦道:“在下并不精通这些,如同为人治病的本领一般都很肤浅,望李侍郎见谅。”
李孜省闻言大感意外。
不过李孜省好歹也是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人,他不由会去想,张峦是不是故意在他面前保持低调?
明明有真本事,但偏要装出无能的样子,以防止遭到他妒忌和打压?
可详细问询几句,他才现,张峦不像是装的,倒像……真的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来瞻,看来你还是适合在国子监中做学问,朝中事务,对你来说似乎有些遥不可及啊。”
李孜省笑着调侃。
张峦无奈道:“在下也明白无治国安邦之能,本求能考中举人,选官造福一方,但后来现,或不适合走科举之途。
进国子监,也是图修习学问,提高充实自己。”
李孜省微微点头:“若将来令嫒应选太子妃成功,你还是有大好前途的,倒不能妄自菲薄。
这两日府上将设宴,到时给你送来请柬,你过府咱再细谈。”
“是,是。”
张峦一听,李孜省还要请他上门饮宴,瞬间感觉又有利可图。
随后李孜省随便寒暄几句,便带着沈禄离开了。
到最后,也没赶上太医院的人过来,李孜省便这么走了,简直是虎头蛇尾。
当然也不需要李孜省亲自出面,他留下了一个随从,并给太医院去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相信那些懈怠的太医会立即紧张起来,把种药之事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张峦的待遇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装逼打脸、纳头便拜的桥段通常只出现在通俗小说里,现实中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当面撕破脸,保持一个相对的默契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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